胡迪尼的破口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帮小子早到了,该死!”
“那帮小子?”
“没错,他们是我的臣民……”
这房子恐怕已经废弃很久,原本用来铺房顶的茅草落在废墟里慢慢腐烂,几个人正载歌载舞的围着篝火烤什么东西,也许因为我好久没吃热乎的东西了,这味道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不断顺着鼻孔往里钻,迅速勾起跃跃欲试的馋虫,要不是仅剩的一点理智束缚,我恐怕早就饿虎扑食般飞过去。
“来晚了啊,陛下。”
一个蹲在堆砌地基用的石头上的人,很热络的同胡迪尼打招呼。
“狗鼻子偷了只特肥的母鸡,还没烤熟就让这群饿死鬼抢个干净,如果你想填饱肚子……”
他拿手指在嗓子里抠了抠,吐出半根粘着口水和秽物的骨头:“剩这点骨头,将就着炖一大锅热汤。”
胡迪尼不紧不慢的踢开两个烤火的人,自己脱下烂草鞋舒服的烘着潮湿的脚底板:“要是再管不住那张胡乱喷粪的嘴,我就把骨头塞进你的**里,哪怕你叫狼眼睛也不好使,明白吗混蛋?”
那个被称作狼眼睛的人呵呵笑着,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双眼果然放出饿狼似的犀利光芒:“这家伙是谁?长得白白胖胖,估计味道不错,是你带回来的口粮吗?”
“他是我的,你别打鬼主意。”
胡迪尼随便捡起地上的树枝,解开口袋往上面串着乞讨来的碎面包和莴苣叶子,然后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是我以后的口粮,呃……当然,不是吃了他,再说他也没啥好肉,最多剁碎了炖汤。”
莴苣叶子烤黑了,靠近焰心的面包皮微微发焦,胡迪尼赶忙换成另一边:“狗鼻子!”
他头也不抬的吆喝着,不远处一个身材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头沉沉应声:“还有啥吃的吗?实在不行你去村里弄点,这些天嘴里淡的快长蘑菇了!”
“没了,陛下,没了。”
狗鼻子耸耸肩:“这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穷得连虱子都抓不到,那只鸡是白天过境的一个犹太贩子带的,也该他倒霉,正好让我看见,这简直是上帝的恩典!”
胡迪尼无奈的叹口气,继续专心烤着面包,我在周围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
“他们是谁,为什么叫你陛下?”我低声问道。
“都说了是我的臣民。”
他试着面包的温度,悠闲地吹了吹烧焦部分的灰烟:“欢迎来到乞丐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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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迪尼的乞丐王国,只有目之所及的这一隅之地。
一间仅能遮风挡雨的塌顶房子,目测已倒塌超过十年、
一口积着厚厚黑灰的炖锅,底都快烧漏了、
十几个老弱不等的叫花子,老的行将就木,小的黄口垂髫,参差不齐。
他们每日的乞讨所得甚至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您治下还真是……物阜民丰啊。”
我故意拖长尾音,挑了个文绉绉的词把嘲笑全塞进去,极其赤luo的表达不满。
“虽然我听不懂那个词,物什么来着?”
胡迪尼被烤焦的面包皮烫得呲牙咧嘴,含糊不清的说道:“但我知道那是不好的意思,朋友,别用你在城堡里学的俏皮话挖苦我,否则我不会给你再次挖苦的机会。”
我翻个白眼,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它在抗议这几天所受的虐待,装作随意的瞥了眼已经喝见底的汤锅,那里面连根骨头都没能剩下,徒留诱人的味道在勾引饿到颤抖的辘辘饥肠。
我最终决定继续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只简单喝了点石头水缸里盛着的凉水,强忍着不去计较里面飞跳的孑孓和漂浮的不明物体,便准备和衣而眠,临躺下前不放心的问:“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上帝知道。”
他无所谓的指了指天:“多则十几天,少则五六天吧,前面兵荒马乱的,谁又知道呢?”
“兵荒马乱?”
“没错,刚打完仗,肯定乱得很。”
胡迪尼把剩下的面包囫囵个吞下,冲正大声喧哗玩着某种赌博游戏的乞丐们喊道:“那个谁,狗鼻子领来的那小孩,给我们的朋友讲讲你看到的。”
乞丐堆里站出个瘦小的少年,如果单从他脸上未老先衰的皱纹判断,我都得称他为大爷。
“我叫兔子腿,陛下,我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全村最快!”
少年似乎在为自己能获得国王的赏识而激动,比比划划的兴奋不已。
“我和狗鼻子前两天刚从北面回来,那时候才打完仗不久呢。”
“跟他说!”
胡迪尼显然受不了少年的聒噪,不耐烦地指指我,然后裹着外衣飞也似的逃到火堆的另一边。
兔子腿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的国王,脸上的皱纹仿佛变得更多了,他叹口气挨着我坐下,极不耐烦的说:“想问什么?”
这态度简直和刚才的话痨有天壤之别,乞丐竟也如此势利!
我心里不满的数落着,嘴上依然很客气:“跟我说说北面的情况吧,好吗?”
“北面有什么好说的,无非领主老爷们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