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元卿在心里默默的补上,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黎茉感受到了,柳元卿情绪上的变化。
她与钱婕妤,隔桌子坐下。
屋内一下子变得非常的静。
钱婕妤显得有些不安。
依着钱婕妤对柳元卿的记忆,柳元卿一惯喜怒无常。
喜欢一个人,就百般对你好。
就像以前的柳菲莫。
可是突然讨厌一个人了,就会将你打入尘埃。
就像现在的柳菲莫一样。
虽然钱婕妤也听说了,柳菲莫与黎阳的事。
但钱婕妤与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站在了男人的角度,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姐妹。
打掉牙往肚咽。
弄成这样,又有什么用?
黎茉却是十分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拿了个苹果啃,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柳元卿坐在窗下,面朝着外面,默不做声。谁也不理,谁也不看。
但黎茉知道,柳元卿将黎茉的话,听进去了。
柳元卿或许被帝、后宠惯得无法无天,再加上天生性子大方,许多事情没有注意到。
但不代表柳元卿傻。
她只是不乐意深想而已。
只要她肯静下心来,用心的想一想,便就会想明白好多事情。
比如说皇上对她的态度。
或许她小的时候,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是帝王心思,却不是一般人能猜测得到的。
现在朝局紧张,太子之位,久悬未落,而中宫又膝下空无。
经过了上秋在猎场的刺杀,可以说,为了太子之位一直暗斗的皇子们,现在却有明了化的迹象。
每界帝王,自己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
却出奇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友爱和平相处。
柳元卿想起了勤政楼外,皇上黎丰舒的那句:
“她将来或许也是皇后”的话来。
也许,皇上看似无意的,安慰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帝王之术在里面。
皇上也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勤政楼外的,太监宫女听的。
其实柳元卿不想想这些。
也不愿意这样想皇上。
那毕竟是从小就疼她的人。
黎茉瞅着柳元卿,突然一点儿怨气也没有了。
帝王的疼爱,有时候带着残酷。
黎茉本来还想找些话来安慰柳元卿,正当她搜肠刮肚的时候,柳元卿却突然笑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是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谁还管得了明天?一天天算计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一道圣旨,有可能更上一层楼,也有可能就跌进十八层地狱里。谁可知道呢?”
黎茉瞅了柳元卿一眼,没有说话。
心下却对柳元卿刮目相看,想:
怪不得皇上、皇后能宠她那么多年,看来也的确是有与众不同之处。
明知道被皇上算计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看来,柳元卿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钱婕妤听着她两个像打哑谜一般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些来的。
毕竟她在宫里呆得年头,可也顶上黎茉和柳元卿的年岁了。
什么阴私没见过?
刚进宫那会,钱婕妤也曾做过梦。
以为仗着自己如花容貌,聪明头脑,夺得皇帝的独宠。
进到皇宫之后,她才发现,在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和聪明人。
而且最先死的,也是美人和聪明人。
没有娘家撑着,能保住帝宠的,又有几个?
于是,钱婕妤开始学会了明则保身,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虽然无宠,地位低下。
但她也保住了黎茉的命。
当年,皇后失掉最后的孩子之后,皇上初登基,宫里的各方势力,交错着。
皇上将整个后宫,清洗了几年。
被连累进去的,枉死的太监、宫女,就有多少?
正是那时候,柳元卿与黎茉打了起来。
她被降到了采女的位置。
其实,当时钱婕妤是感激柳元卿的。
她搬出了婕妤宫,住与宫女相差无几,几个采女同住的院子里。
而她出来之后,没多长时间,与她一起,同住婕妤宫里的另八个人,现在,也只有一个刘婕妤还活着,剩下的,不是被赐死,但就被打入冷宫,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而她们的孩子,或送到王子宫里,也都没有长到成年。
血雨腥风的那几年。
其实皇帝明着是为了皇后失子,却也顺手,将前朝旧势利,在宫中的,全部拔除干净了。
天子之侧,若政敌余孽环绕,如何会睡得安稳?
可是,这中间,就没有一个冤枉的吗?
那时候,皇上正宠着周婕妤。
可是,最终,在那次清洗中,却被绕了进去。
钱婕妤抿了抿唇。
幸好,幸好,她搬出了婕妤宫,失了势,不受皇帝的宠。
既不挡谁的路,又没截了谁的宠,于是逃过了一劫。
钱婕妤见柳元卿神情淡淡的,和着黎茉两个,直身告辞出来。
柳元卿一惯是随着性子的,不高兴了,任他皇帝还是皇后,来去都不动的。
现在正想着心事,自然不会送出去。
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皇上将她放到了火上烧,那么,她要怎么办?
柳元卿细细的想着,却突然发现,身边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天邑宫里的嬷嬷、宫女对她好,却不是她的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