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在民间到是听人说起一些话本子。”
柳如霜却一脸严肃地看着那贵嫔哭诉，再次开口。
“讲过有些大户人家小妾没事爱迎风垂泪、稍有不慎就头晕、捂心口。”
“站没站相说话像三天没吃饭，随时能摔倒，还恰好摔在正妻面前，被老爷看到。”
“不但在老爷面前博了怜爱争了宠，还给老爷上眼药、陷害了正妻一把，让人以为被正妻欺负了。”
“当然，宫中不是民间，想来娘娘们都是高贵出身，知书达理、贤惠温婉，不会将话本子里那一套学了来的。”
她的话明晃晃地讽刺那贵嫔眼下玩儿的就是这一套。
大殿上乐舞还在继续。
只不过观舞的皇家众人却看起了这边的热闹，被柳如霜的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
还真敢说啊。
“媳妇儿，这有人求医就有人看诊，管病人是怎么病的、又是何病呢，只不过你是神医，这诊金自然要比医馆里那些人高些的。”
“你也没拿御医院俸禄，你也不能去抢御医院的活儿，为防以后慕名求诊的人多了，不如……就定个黄金千两的规矩吧。”
柳如霜转眼看向林天良时，这才微微一笑地顺应了他的话。
“也好，作为爷的端王妃，咱也不能没了这身份，诊金就先定下黄金千两，具体病具体治，医药费和复诊的费用另算。”
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不管真病假病，给黄金千两就能请她诊病，之后的治疗则另外算钱。
黄金千两，只是请神医的进门钱。
大殿上，与刚才议论纷纷看热闹相比，此时鸦雀无声，就连乐声和舞蹈都让人挥退。
“既为神医，是该有这样的身价，不然还要被人当作普通郎中，随便招请，损了我六儿媳的身份。”
皇帝本来因为那贵嫔生事而不悦，这时候听了端王夫妇的话突然心情就愉悦了。
今天大殿上的异样，他平日里高坐龙椅最常做的就是观察殿上百官反应，自然也有觉察了。
这时候借着这件事正好替他们撑腰，再说……
刚拿到几百万两葡萄酒分红的皇帝，想到若推广神医之名也能抽一成红利。
岂不是让不孝子自己乖乖给老子送私房钱？
给平民百姓增加赚头，赚有钱人的钱。
这是他最近反复看户部要实施的计划和与六子、与二子分开讨论过后，得出的结果。
他们果真就是这样想的，而被他这精明的老子也悄悄发现了。
不趁机从他们身上拢点小利，他也不叫英明神武。
“父皇英明。”端王夫妇抱着孩子起身，微微欠身。
再次坐下若无其事继续吃饭，完全不在乎四周那些复杂的目光。
“神医身价确实是高，但也要有真才实学才是，不然看病的人岂非白给了千两金？”
坐在侧首的张贵妃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开了口。
如今中宫与东宫势起，各方势力都在看陈王与张家。
刚才那贵嫔找麻烦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有些直接。
但她是张贵妃的人，自然大家都在等后手。
这时见张贵妃开口，于是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她。
又立刻看向柳如霜，想知道端王夫妇要如何应对。
然而林天良却将扑腾着小手的儿子换了个坐姿，根本没理睬。
到是柳如霜微微一笑。
客气道：“娘娘若不信可以不找神医看病的，买卖是自愿，治病不也一样？”
“至于千两金？刚才我家王爷说得明白，本意是防止有病没病都慕名来扰神医清静，定的一个坎儿罢了。”
“交得起千两金，有病没病都不是问题，信不信、治不治看双方选择，之后医药费是另算的。”
所以，这千两金只是见到神医，让神医查一查你有没有病、何种病而已。
柳如霜真诚的解释，无疑也是突出了张贵妃在找茬。
因为这些话并不难理解，偏还要在明白的问题上表示质疑。
最后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堂堂端王妃又不靠治病赚钱，找不找她看病都是病人自己的选择。
爱信不信，别来碰瓷。
没人再接她的话，只不过各有心思不好言说。
毕竟，端王妃是皇帝认证过的神医。
不论是治疫之法、为皇帝提供消渴症的治疗方案已得到御医院的认证。
还是做为嫁妆献上的几册医书让御医院欢腾不已，都忙着学习并册印成书推广到民间。
这几件事关医术的真本事，都对朝廷有大贡献。
可不是惯拼家世出身和才艺的贵女们能与之攀比的。
一个来自民间出身不高的平民女子，以神医功绩和端王宠妻护妻的态度，令她地位稳固，且连宫妃都敢当面怼。
问题是，皇帝还一口一个“六儿媳”地帮她，都不帮自己的妃子们。
这样明确的风向，傻子才会继续找茬，还是当着帝后的面儿明晃晃地找茬。
宫宴还未结束，皇帝就让那冲在前头的贵嫔身体不适就回宫休息，给赶出了年宴。
至于张贵妃只问了一个疑惑，并无明显举动，皇帝也一晚上没有再与之说话。
陈王那边也不敢再有举动，直接喝起了闷酒。
林天良和柳如霜吃饱后，就以孩子困乏怕夜凉冻着，直接提前退场出宫。
回了端王府自己弄了下酒菜夫妇俩守夜。
除夕夜里落雪纷飞，大年初一这雪都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