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图书馆一向只对学生开放，这对高中生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自从见识过阿烬他超常的学习能力后，苏素也时不时就让陈烬来这里帮她开开小灶。
都说认真的人最好看，以前苏素是没机会看到，现在倒也真有幸看到这样的画面。
也许是亲眼看着对方一步步成长成眼前这样清雅温文的模样，也许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才总是把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
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苏素常常做的事就是拖着下巴，观察着对方的小动作。
他讲题时眉眼间总是浸润着温柔的笑意，和窗外和煦却不刺眼的阳光有得一拼。
与他初中时截然不同，变得越来越优秀，也更加讨人喜欢。若是遇到些比较棘手的题，他就会微微地皱着眉，若是以前，苏素早就伸出手将它默默抚平，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就连三三也察觉到点她心中那微末的情思，她也就将此埋得更深了。
“宿主，你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适可而止啊！”
三三心里惆怅啊，从对方主动兑换记忆清洗剂的时候，它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毕竟时空管理局那边压着不少的前车之鉴。
那些但凡沉溺情爱的，有几个真的能毫无牵挂地剥离这些明知道起始点就是虚假的感情。
这对三三来说是个不解之谜。
苏素总说它是个数据不会懂这些的，但它并不服气，因为它再怎么是数据，最起码也是来自高级位面的产物，而这些游离在虚拟世界的代码又怎么会比得上它呢？
但苏素是它第一个绑定的宿主，还一起共事了好几个世界了，也建立了异常牢固的革命友谊，出于私心，它并不想干扰宿主的决定。
三三它只想尽可能地为她提供最好的方便。
苏素又何尝察觉不了三三的这番心意呢？
如果注定是过客，那就只做一个过客应该做的事。
高中注定是个紧绷又不缺乏动力的时期，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方向，一个竭尽所能都想要实现的梦。
越来越多的同学埋头学习，穿梭在题海里，受这种浓郁的气氛影响，苏素也拿出当初那股劲儿，努力地啃着自己的知识盲区。
最先察觉到她的变化的当然是陈烬，正如苏素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锁定陈烬的背影一样。陈烬也是这样不留痕迹地把苏素的影子放到心里。
……
越临近高考，老师开始建议让大家多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此刻月笼轻纱，小荷摇曳。
最凉爽不过无意吹拂的飒飒夏风，最圆满不过爬上天边的十五月亮。
苏素和陈烬并排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面前是长着一大片水莲的湖泊。
若有若无的花香在夜色中浮浮沉沉，一寸寸地撩人心弦。
苏素在看眼前的景，陈烬却悄悄侧过头，下意识把视线留给了苏素的侧颜。
就这样他看了好久，久到苏素即便和电线杆有的一拼的神经都察觉到了这存在感强烈的视线。
苏素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小声地说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陈烬闻言藏在衣兜里的手突然一下勾断一根杂线，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你想去哪里的大学？”
苏素看着陈烬好似因不安而颤抖的长睫，心里一阵哭笑不得，怎么突然和小时候一样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她假装轻咳一声，余光看到对方果然一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模样，努力端着严肃的表情，然而唇边那忍不住的笑意还是没绷住，“当然是去有山有水，还有…你的地方了。”
陈烬心里一松，冲苏素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们一定要去同一所学校。”
苏素站起身很不客气地揉了揉陈烬黑亮的头发，打趣道，“怎么还和小时候那样，离不开人啊？”
陈烬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把那句快要填满胸腔的情愫说出口。
对方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一样，把他当做亲人一样，真的很爱很爱他。
但是他却不一样。
在夜幕的掩护下，陈烬抬起手碰触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宛如深潭的眼神也开始聚集漩涡。
他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苏素虽然感觉到对面阿烬更加热烈的眼神，可她正要做的事就是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时间一直能停留在这个夏夜，他没有告白，她也没有妄图抛下所有包袱，该有多好？
可惜世界上是没有如果。
虽然没有如果，但求无悔啊。
陈烬的告白是漫长的，要说真正察觉到那份不一样，应该是在医院的那一晚上吧。
苏素她不知道的是，陈烬在那一晚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他把记忆中所有的她一一记到心里，不断重叠，不断衍生…直到今天。
……
在高考前一天，陈烬不辞而别，在决定迈出那一步与不迈出那一步之间，他在犹豫。
他一个人去了学校的最东边，那里有一个特别长的楼梯，偶然间听到同学提起过，好像有四百多阶。
在楼梯尽头是一个四角向上拢起的凉亭。
陈烬心里其实很慌乱，然而除了眼里泄露出的些许情绪，他的神情相当得冷静自持。
他凭着自己最快的速度两步、三步地越上台阶，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只能拉着栏杆，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仿佛被拉长了许多的时间，自然而然也让他一心二用起来。
“如果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