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森在海上晃晃悠悠漂浮了整整三日,除了每天按时按量的三餐饭,会有小厮送来,其余的时候他都虚脱地被困在房间里,没办法接触任何人。
如今,他连走路都迈不开腿,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像是个被乌藤木绑住手脚的妖兽,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非比寻常。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杀害大皇子的凶手,正在被押解进皇城的路上。
……
皇城内,高高在上的龙椅里坐着两鬓花白的老人,脸色十分难看,也许是因为痛失爱子,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紧闭双唇,眼帘微微闭着,站在下面的大臣们纷纷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大殿之外烈日高悬,却怎么也驱不散殿内的阴霾。
大皇子的尸骨未寒,一直想着辅佐大皇子上位的慕容家,如今也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似乎原本的康庄大道忽然被人拦腰斩断。
其余的人各个心怀鬼胎,但不知为何,尊上始终一言不发,最后还是亲随宣布了散朝,大家觉得老年丧子本就是人生最惨痛的打击,更加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往这位白发老人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尊上刚刚从闭关中醒过来,迎面就得知了大皇子遇害的消息,震惊,愤怒,不解与难以置信的各种复杂情绪,瞬间充斥了大脑。
听下面的人说,尊上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当场就吐了一大口鲜血,原本矍铄的精神瞬间颓败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了事情的始末。
负责调查大皇子死因的是二皇子的人,赵堇延满脸悲痛的讲起了他们在珏城与赤狐等人交手的经过,说起林卓森不顾大皇子的劝诫,执意要帮助初夏逃离人族的掌控。
另一边还故意安排了风尘女子上船,不仅使得大皇子毁了清誉,还下了阴毒的药物让他纵欲而亡。
与此同时,林卓森则悄悄回了珏城,试图帮初夏出逃蛇岛,而与之交手的楚然,就是最好的人证。
当时还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了林将军与楚然的对决,当时林将军保护着的不仅是自己的女儿,还有许多其他妖兽。
这便成为了林卓森刺杀大皇子最好的动机与证据。
“皇天不负苦心人,父亲!”赵堇延阴着一张脸,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们在南海抓获了在逃的林卓森,如今已经快要押解回城了!”
尊上的双眼被怒火涨得通红,嘴里挤出几个字:“噬灵呢?”
赵堇延微微一怔,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这老家伙难道还有清醒完整的意识?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噬灵的下落。
照道理说,这一次的闭关应该已经完成了洗髓的全部流程,燃在密室里的熏香,还有这么多年服下去的药丸,应该已经有了十足的药效才对。
“父亲……”堇延弯着腰上前了几步,探过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您可还记得我是谁?”
光亮如白昼的内厅,不知为何总是弥漫着一股瘆人的阴冷,细细看去,尊上的双眸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更像一潭幽深空洞的死水。
“噬灵……噬灵在哪里?”白发老人答非所问。
赵堇延轻叹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起来,舌尖抵住犬齿,越发胸有成竹。
接下来的时间,就轮到他上台表演了!
……
五月初十,押解着林卓森的航船返回了皇城的内河港口,与出行的规模比起来,这次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夹道相迎,而是早有铁笼侯在了码头上。
大皇子的遗体早一天回了皇城,也只是悄无声息地将棺木运回了府邸,还未正式发丧宣告世人。
如今,整个皇城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又不真切的恐惧,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听说大皇子死在了航船上,还是林将军下的手!”
“你可别乱讲,他二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是比手足还亲都不为过!”
“可不是嘛……肯定有什么蹊跷!”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很早就听说林将军明里暗里与妖兽勾结,说不定人家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哎……别瞎猜了,等皇榜吧……”
大皇子离奇身亡,林将军成了头号嫌犯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就连邕城的街头都布满了指指点点的闲话。
一时间,原本门可罗雀的林家府邸,竟有许多人特意蹲在门口看热闹。
林卓森的暗人宋洋潜伏在将军府周围,他得知消息的时候,离大皇子的死已经过了两天,可他寻遍了南海却始终找不到将军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行回到邕城,其实不用探查,他也心里有数了,这场闹剧,除了二皇子赵堇延,谁会下得了如此狠手。
只是宋洋当下还有几个担心的人,第一便是还下落不明的婉儿,若是这几日没有新的消息,他决定先上封灵山找大小姐林悦竹,共同商议解救将军的计策。
犹如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宋洋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将军被三五大汉从航船上抬下来,紧接着,手脚均被镣铐锁上,扔进了铁笼。
整个过程十分麻利,看样子,将军似乎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这让宋洋更加笃定,现在还不是救人的最佳时机。若是现在打草惊蛇,怕是会出大乱子。
可就在第二天早晨,写满林将军罪证的皇榜就贴满了皇城的每个角落!
原镇国大将军林卓森,以下犯上,用卑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