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安唤作沈都知能有几人,定是沈婉兮无疑。”
“赋诗一首于我信手拈来,今日沈都知吾必一窥沈都知真容。”
鸨母才开了口,这大堂气氛瞬间热腾起来,议论纷纷,各种言论揣测不绝于耳。陆皓脸上红润褪去,有些好奇,手肘抵了抵张大素的肩膀,道:“大素,这沈都知到底何许人也,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
“哦,是这样的……”
张大素细细道来,陆皓这才明了。原来这平康坊内,**中的翘楚称之为都知。这都知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除了容貌举止要能压住阵脚外,还必须善于调排周旋,缓和气氛,可以说不仅要才貌双全,更要懂得人情世故,情商智商皆要压人一头。尤其这平康坊名声最盛的燕婉阁,既能在群芳之中占得魁首,这沈都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席纠作赋,戏耍百戏,可以说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然这沈都知向来自视甚高,出淤泥而不染,平日里极少见客,见客之时也以面纱掩面,故少有人得幸见其真颜。独占魁首多年,无数勋贵子弟、少年才俊对其趋之若鹜,可竟无一人入得她的眼。而沈都知缕缕拒绝王公贵胄,无人奈她如何,可见沈都知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
陆皓心理暗叹,这沈都知真是高明。男儿心思其实有时就是这般简单,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好似壁画中的仙女,可远观不可亵玩才能让人浮想联翩。沈都知越是如此作态,越是多的人心生向往,不知不觉间声名鹊起,耸动长安。
据传,某日有位姓房的纨绔执意要褪其面纱见其容颜,沈都知傲然不从,甚至让守卫出手伤了那纨绔,纨绔大怒,扬言他日要其好看。不曾想几日后沈都知安之若素,而那纨绔却带了几箱厚礼,头磕的咣当响,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鲜有人知。
听到这里,陆皓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房遗爱,好像某个姓房的纨绔也扬言要自己好看来着,再瞧房遗爱漫不经心的模样,恐怕是同一个人。
他人的事与己何干,陆皓心境高,少有事能够波动他的内心,房遗爱也好沈都知也罢,不过只是人生一个过客而已,何必悼神。
不像众人那样狂热,陆皓继续捻着酒杯轻唑酒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菜,一副惫懒的模样,长安的浊酒和菜肴不比家里,不过出门在外也就不挑剔了。
“沈都知……”
不知谁一声惊呼,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向二楼勾栏处的一间雅间。
陆皓抬首望去,只见二楼的雅间一名女子款步而出,一袭粉红烟纱裙长曳及地,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斜插一支金步摇,气质雍容尔雅。一缕薄纱半遮容颜,却掩不住顾盼间的芳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惹人心中酥痒难耐,浮想翩翩。
“媚眼足以倾城,沈都知果真不负盛名。”陆皓不得不承认,这沈都知还是有几分资本的,别的不消说,自己心跳确实快了许多。
“玄策,大素,你们觉得如何?玄策……大素……”
陆皓还想找人分享意见,不料二人却是痴了傻了,死死的盯着二楼那道倩影,眼睛眨也不眨,哈喇子渗到嘴角眼看就要落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就连几个姑娘也是怔怔注视,妙目中闪烁着几种光芒,有嫉妒、有不甘、有悔恨,最终化作一声声叹息。
鸾凤终是鸾凤,虽沦落烟柳之间,却也不是乡间草鸡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