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子离并没再纠缠什么，只是拱手作揖，郑重的给她道了声谢。
看来是把她方才的话听进去了，礼数周全到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楚云娇盯着林子离走远，那个小婢女忍着哭也跟着，抬手扶了好几次都被林子离避开，只能手足无措的望着林子离，不知道今夜是个什么下场。
她觉得有些感慨，思绪下一秒就被远处过来的楚云姝的喊声拉扯回来了。
楚云姝伸手拽她，盯着林子离走远那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同林家二公子说什么呢？”
楚云娇摇头，见楚云姝皱眉盯着自己，才随意找了个话由敷衍过去。
楚云姝半信半疑：“你可别自己做了什么事不告诉我。”
见楚云娇一脸坦然，楚云姝才撒手背过身哼道：“我可不是关心你才这么说的，事关皇家颜面，怕你连累我。”
楚云娇站在旁边抿嘴笑，她这个七姐姐，自小争强好胜惯了，上一世的时候两人吵着抢着长大，楚云娇年纪最小，一直觉得七姐姐针对她，待她不好，可嫁人以后，时时惦记着她的人反而也是七姐姐。
其实细细想来，楚云姝好像什么都同她闹，却又什么都让给她了，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就像是今日的那匹大黑马。
楚云娇追上快步往前走的楚云姝，问她明日出发的时候要不要赛马，楚云姝眸子一亮，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先说好了，我可不会让着你，到时候输了，小狗才去皇祖母跟前哭鼻子！”
楚云娇颔首：“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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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四周三三两两聚着人，林子离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火光照来，满脸的冷清。
采凝跟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脑子被风吹得有些发木，眼眶也泛酸，不知为何落不下泪来了，只是拖着发软的双腿跟着。
一路到了林子离的营帐外，采凝才一下回了魂，小声开了口：“公子，奴婢只是想领着公子醒醒酒，从方才那边，也是能回帐子里来的，公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她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眼见着就要哭。
林子离撩起帐帘，回眸看了采凝一眼。
素日里最是温文尔雅的公子今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那双眸子里满是暴戾和令人心颤的冷厉，吓得采凝到了喉管的一声呜咽都生生咽了回去，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林子离的声音很轻，像是天边吹来的一般：“哭什么呢？”
他抬手，温柔的擦去采凝脸上的泪痕，他的动作明明那样的轻缓，采凝却只觉得惊悚，像是有裹挟着寒冰的风拼命往后脖颈里吹，寒意从尾椎骨一路攀爬到头顶，甚至于连自己怎么跟着林子离进的营帐都记不清楚了。
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念着一些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话。
林子离看着采凝的脸，上一世的画面在眼前翻卷，曾经的怜悯如今只让他感到恶心，林瑜对他的精心算计，便是从席间的那一杯酒开始。
他以为那是大哥哥的一杯暖酒。
送入口中的，却是诛心断肠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