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似乎是看出了女人顾虑,捣药先生笑了笑:“我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在哪儿都一样。”
“好。”
庚夷将房间打扫干净,铺了稻草垫上薄薄床单。
“只能委屈恩人同我这个不详之人住一间房子了。”
捣药抬头望了眼女人,平静淡然的脸上没有表情,从外头拿了几块木板铺在地上,又是一张简陋的床了。
“没有什么人是天生贵命,也没有什么人是生来不详的。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捣药淡淡说完,就出门去了。
与村长交谈后望了望前方戒备森严的熏城:“看来真的是不能硬闯进去呢。”
本想着将庚夷送回去,看来是行不通了呢。
“小伙子是寻人还是?”
“没什么,我就是个孤野游荡之人,想在四处走走,既然熏城无法进去,那我也不勉强什么。”
“先生会离开捣药村?”
“嗯。总会走的,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
捣药向村长要了些米粮,交给庚夷:“会做饭吗?”
“我……”庚夷支支吾吾,生怕说出来会被恩人嫌弃。
“我可以学!”
“嗯,那这两天就看着我做吧。”
捣药会做两个炒菜和清汤,两人吃的简单,日子还算过的去。
“恩人,我叫庚夷。”
“嗯。”捣药先生吃过了饭,正在收拾碗筷。
“恩人,庚夷想一生一世服侍您。”
捣药先生手堪堪停住,神色微怔,片刻后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来,轻声道着:“那今晚你就负责刷碗吧,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庚夷有些急切,生怕被人抛弃似的吐露出自己的前世今生来,将自己的身份道了个彻底。
“庚夷是望月教的神女,从小就在望月教中长大,一言一行都被拘束,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当遇到那个人时以为他能带我领略爱情的美好,能够赋予我一生幸福。可惜,在祭司和长老的威压之下,他抛弃了我们母子……所有的罪行深刻在我的灵魂上,我被他们判定为不祥不贞之人,庚夷也曾绝望过,想着要一死了之,可当我跃下悬崖被恩人救起后,就体会到了死其实很简单,难的是活着。当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该再活着的时候,你仍旧过得好好的。庚夷在恩人身上体会到了何谓风、何谓云、何谓岁月……”
捣药先生静静听完,伸手递了一块帕子给庚夷,径自出门去了。
夜色微凉,天宇清旷。风和雨再天上嬉戏酝酿,人和情在大地翩然交织。
牛羊偶尔发出鼾鸣,蝉鹰流连不去。
捣药在山野平地坐了许久,感受着这个世界,笑了笑。
他心中没有如来,也自然不想沾惹卿卿。
捣药先生回来时庚夷已经睡下了。
翌日,准备好干粮,捣药用过早饭后对着庚夷交待着:“听村长说半山上的草正茂盛葱绿,将羊赶上去是最好的。一来一回约莫两三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人……是在为难吗?与庚夷相处感到很为难?”
“不是。我只是想好好回报村长,再者,有个经验老道的牧羊人要带我呢。”
“那恩人保重。”
捣药笑了笑,拄着竹杖出发了。
哪有什么经验老道的牧羊人,仅有一只刚满岁的牧羊小狗。
捣药将羊送到了半山上,那里有一间村长盖的茅草屋,专供牧羊人住的。
春末雨季一过,草儿越发繁盛,正是放羊的好时候。
白天捣药先生在屋中写写画画,晚上去清点牧羊犬带回来的羊儿。
在山上安然度过了一个夏天,羊儿也被养得膘肥体壮了。
很快到了夏秋惊雷之际,羊儿被吓得四散逃窜,到了半夜仍旧有两只没有回来。
听说这山上是有熊瞎子的,捣药需要去把羊找回来。
天雨路滑,捣药在寻找时跌进了一个山洞里,滚落而下摔昏了。
醒来时觉得脸上黏黏腻腻的,是羊儿伸着带刺的舌头在舔舐。
捣药先生虚弱的笑了笑,伸手抚着羊子的头。
起身是才惊觉脚上传来剧痛。
山洞是个斜坡,捣药用藤蔓缠了脚,一瘸一拐的,将羊子也带了上去。
回到茅草屋的路上,捣药发现地上有条明显的车轱辘印,蜿蜒着朝山那边去了。
路上有白色微末颗粒,捣药碾了碾,伸进口中。
咸的,是盐。
看车轱辘的辙痕,加之昨夜才下过雨冲刷。
这盐是刚掉落的,沿路撒了。
回到茅草屋后,捣药安顿了羊子,再跑到发现盐的路边蹲着观察。
到了黄昏时,果然有一路人马载着箱子缓缓驶过来,又徐徐远去。
看那些人的打扮应该是望月郡的人。
捣药将事情记在心里,带着羊回了村子。
腿伤未愈,加之走动了两日,捣药伤势更严重了,躺在屋里卧床不起。
村长好心,给捣药先生请了郎中。
庚夷则日日夜夜熬药伺候。
一日,捣药被吵醒,听到外头有人争吵。
侧耳倾听,是庚夷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庚夷,原谅我。当时若我不离开,长老就会立刻处死你们母子!”
“我不怪你。”
“那,你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了?”
“不。”
“庚夷!”男人像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