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黎麦和文律在一起工作的照片，季默驰整个人都比从前有神采了。
他不再专注于工作，正好远洋的许多业务步入正轨，需要他操心的事情较之从前少了很多。
杨戬看着未来一周的行程安排，各种宴会应酬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换了老板。
从前，没有人比杨戬更懂季默驰的喜好，可如今，杨戬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懂季默驰了。
“季总，你先把药吃了吧。”
他把保温杯和胃药放在车内的储物格里，在赴宴前细心叮嘱自家老板。
季默驰照着做了，毕竟胃出血还是挺难受，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杨戬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观察后视镜里的男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车子停在加百列会所，这是近来新开的一家超豪华一站式娱乐中心，季默驰最近常来，一玩儿就是一夜。
门口的双翼大天使雕塑气派恢弘，一柄长剑立在当中，据说单是这件雕塑的花费就有一千多万。
杨戬跟在季默驰身后，陪他进了包间。
萧景廷因为秦佳苒和儿子的关系，最近很少出来活动，安权身为公职人员更不屑说，这种场合能避则避，韩北城被家里逼婚，已经关禁闭半个月了。
但季默驰不缺场子，很多人排着队请他，他还得挑看得上眼的。
杨戬以前觉得季默驰压力太大过于拼命需要放松，但现在又感觉季默驰这个放松的方式未免有些矫枉过正。
比如现在，他正和人高谈阔论，眉眼间素来的清冷不复存在，反而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神态，放得开，不似从前那样生人勿近。
简单说，逢场作戏的季默驰如同换了个人。
“杨哥，你怎么不喝呢？你看，季总今天多高兴，给蔓蔓开了好几瓶黑方呢。”坐在杨戬身边的女人娇滴滴地倚靠在杨戬身上。
杨戬下意识地挪了下胳膊，离开紧贴他的柔软，敷衍道：“是，季总心情不错。”
他要开车，自然不能喝酒。
“季总最近经常点蔓蔓的台，杨哥你怎么看？”女人一脸八卦的神情，眼神中隐隐藏着嫉妒的神色，“季总会不会是认真的啊？季总以前可很少来这些风月场，现在每次来都只要蔓蔓陪。这小丫头现在可不得了了，傲气得很呢。”
“是么？怎么个不得了？”杨戬顺着问。
“她仗着有季总撑腰，都敢和领班顶嘴了，对客人也是挑三拣四的。”女人有意挑拨。
杨戬不动声色，“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网络贷呗，现在的女大学生爱慕虚荣多得是，没钱就借，借了还不上总得想办法嘛。”女人讳莫如深道，“你可跟季总说说，别让他被这小丫头坑了。”
杨戬闻言，忍不住笑了。
女人看得一愣，被那斯文败类似的一笑迷得失了神。
“你觉得，季总会被一个小丫头坑？”杨戬看向季默驰所在的方向。
女人尬笑不止，连说三个“不能”。
只是杨戬虽然这么问，但也早就看出季默驰对蔓蔓的偏爱。
而这正是他最近担心的。
他不反对季默驰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但至少选择的对象不该是蔓蔓这种背景的女孩。
不过，他反不反对也没什么用。
季默驰今晚玩兴很浓，酒喝得也多，但毫无醉态。
反倒是陪他的几位公子哥儿吐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季先生，您不要喝了，酒伤肝，对胃也不好。”叫蔓蔓的女孩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季默驰身边，眼神有些焦急地劝。
季默驰侧目看她，眼中有光。
蔓蔓的脸更红了，甚至不敢和季默驰对视。
那双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是她看一眼就会沦陷的。
事实上，她早已经沦陷了，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
这样举世无双的男人，谁能拒绝？
季默驰浅浅笑了笑，居然听话地放下酒杯，“好，不喝了。”
蔓蔓眼睛一亮，难以置信自己的劝说居然有效。
季间里东倒西歪的人，忽然觉得很无趣。
他突发奇想，拉住蔓蔓的胳膊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季总，您要去哪儿？”杨戬紧紧跟上。
季默驰兴致正浓，嫌他碍事，“车钥匙给我。”
“不行，您喝了酒，不能开车。”杨戬坚持原则。
季默驰眉心一皱，不悦回眸。
杨戬心中一凛，但还是紧紧握着车钥匙，“我送您，送到我就走。”
这时，蔓蔓小声在旁劝道：“季先生，杨助理也是为了您好。”
季默驰不知怎么，听她说完，浅浅笑意浮现在了眼角。
说什么千杯不醉那都是扯淡，酒精终究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和意识，只是有些人定力超出常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实则回忆的闸门早就被洪流冲撞得摇摇欲坠。
“好，那就听你的。”季默驰的百依百顺，让杨戬目瞪口呆。
本来说要去山上，可季默驰却在路上睡着了。
蔓蔓轻唤杨戬，“杨助理，麻烦您变道去我家可以吗？”
杨戬略一迟疑，她又赶紧解释，“我只是想照顾季先生，想给他熬一碗粥，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可以做好了再给他送到家里去。”
这急切关心又谨小慎微的模样，让杨戬多少有些恍惚。
他想起从前有个女孩儿，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陪伴着后座熟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