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西边的天际摇摇欲坠,云浅的身影在树丛与溪水边来回窜动。
看着他依旧不太流畅的身法,离玖有些无奈。她揉了揉了微微肿起的双眼,伸个懒腰,无精打采地说道:“大侄子,今天就到这吧。早些回去,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出来过。今后你就自己找空练习吧,姐姐我可是没那个精力奉陪了。”
“这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云浅嘟囔着。
”啊~~!“初晨的谧静的树林间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离玖不知从哪里折了一支小木棍,狠狠地在追着云浅敲打,并教训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已经将功法全数传授给你,自己愚笨,难道还要为师天天陪着你在这劳精费神么!?”
“我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云浅摸着脑袋继续委屈地小声反驳。
“学了轻功,现在就不想认账了!”离玖一面追杀着云浅一面凶横地追问:“你再说,我到底是不是你师父!?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云浅用笨拙的身法在林间抱头鼠窜,离玖则轻盈地像只燕子轻松地将他拦截。这一阵闹腾,惊得灌木丛中熟睡的鸟儿尽数扑棱棱地腾空而起。
闹了一阵,云浅气喘吁吁。离玖也有些玩腻了,挑起一根兰指点评道:“不错,不错,还是要灵活一些了,虽然还是像只笨鸡。等你哪天能甩掉我,就算是出师了。来吧,让为师再考校考校你的耐力如何。在入城之前追上我,今日放你一天假,要是追不上,哼哼,半年工钱扣光!”离玖说罢,一声轻笑,身影轻烟一般飘去。
“等等!”云浅气急,奋力向前追赶。
晨曦间,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金陵城飞奔。望着前方离玖的身影像断线风筝一样越来越远,云浅有些懊恼,但他骨子里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当下将精神集中,心中默念心法,脑海中则反复模仿着离玖的身法,堪堪逼着体内磅礴的内力汇聚于脚下。
慕容居的五成内力毕竟恐怖,云浅感觉双腿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剧痛,但他更不想被离玖看轻,所以能忍。狂暴的内力使得云浅每一个起跃都能向前弹出数丈,然而着他每次落地的趔趄姿势狼狈无比。
在这样剧烈地追逐下,云浅气息变得有些紊乱,胸口腾起的烦闷之感让他汗如雨下,整个背衫被完全浸透。与此同时,云浅也在不断与地面的磕碰中找到了一些技巧和节奏。离玖原本已经难以捕捉的身影,竟然渐渐地又能看到了。
“老板娘,你要输了!”云浅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此时的他与离玖之间已经只有三丈不到的距离。
离玖长发飘动,脸颊像秋天的苹果一样鲜艳,她微微回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云浅,轻笑道:“小家伙跑得还挺快,姐姐我也要认真了喔~咯咯咯。”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离玖再次化为一枚黑点消失在了云浅的视野中。
”靠!“云浅有些气馁,仿佛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金陵城前,年轻女子那鹅黄色的长裙随风轻轻拂动。她慵懒地半倚在河岸边的白玉栏杆上,静静等着远处那个灰头土脸的少年跑来。
“老…老板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保留…”云浅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地冲到离玖的跟前。
“哼,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差距了吧!”离玖嘴上这样说着,但看见云浅脏兮兮的脸上那几处磕破的地方还是有些心疼:“走吧,回酒楼你好好梳洗一下,上些药休息半日吧。”
烟雨楼的后院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条细细的缝,云浅和离玖两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去,却和一个肥胖的身躯撞个正着。
“老板娘!云小弟!早啊!”刘七手憨厚笑着,大声向两人热情地问早。
云浅被吓了一跳,尴尬地回应着:“呃…老刘…早啊…”
离玖清咳两声,掩去自己的那一丝慌乱,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我和云浅刚刚听到外面街道上有几只狗在狂吠,就出去查看了一下。这种小事老刘你就不要到处去说了,要不然,醉仙饮可就…”
“晓得晓得,我老刘绝对不到处乱说。老板娘和云小弟郎才女貌,年轻人嘛,嘿嘿嘿…有...点小秘密很正常…”刘七手憨厚而猥琐地笑着。
“休要胡言乱语!”离玖气得满脸通红,怒声喝止。
“不说,不说!我老刘口风最紧!”刘七手见离玖动了真怒,贱兮兮地打个哈哈溜了。
“方才好险…”房内,云浅率先打破沉默。
“这刘七手不知道什么来路,总是令我心有不安。”离玖眉头紧锁。
“好在他似乎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察觉其它的…”云浅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离玖还是自我安慰。
离玖面色微寒,冷冷地说道:“你可不要低估了他。这刘七手表面疯疯癫癫,实际上心里怕是什么都清楚得很。他那番胡言乱语无非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这个时候,普通的工人都还在房中休息,他却能在后院中将你我撞个正着。说不定昨夜我们离去后,他也忙着有事做呢。想想他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总是令人顾忌。”
“那怎么办?”
“眼下只有保持警惕,查清他的真实目的。若发现他有所图谋不轨,便寻机会将他…”离玖说着眼中透过一丝狠色,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脖颈处轻轻一划。
”这…只凭你我…?”云浅有些迟疑。
离玖懊恼地挥了挥手:“我们现有的力量实在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