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涯涯的黄沙岗挺起棵钻天杨,
隔着篱笆有一座海青房。
没有的总想有哇,
得到的还盼望,
盼来盼去谁愿盼个透心儿凉,
哦,透心儿凉。
女人不是水呀,
男人不是缸。
命运不是那辘轳,
把那井绳缠在自己身上。
……”
很有泥土气息的歌曲,很质朴。但是歌词描绘的现实,却是千百年来各种传统风俗加在女人头上的枷锁,以及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网络时代的年轻人们很难想象到这个时代落后的农村地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地位的。
这个年代,虽然太祖爷的历次运动粉碎了许多落后的风俗,但是很多几千年形成的落后的风俗又岂是短短一段运动能够清理的?在运动平息后,各种封建残余又沉渣泛起。
许多农村女人更像是物品,而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她们是家庭最家务的工具,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是帮兄长或弟弟换取他们的生育工具的换婚工具……没有独立经济地位的女人,就是被牢牢拴在父母、丈夫以及儿女身边的工具!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男人泄欲,给男人传宗接代,给男人带孩子。困住她们的,不仅仅是那白涯涯的黄沙岗,也不是那几眼破窑洞,而是千百年来天经地义的传统。
“黑油油的铁脊梁,
汗珠子滚太阳。
风吹篱笆雨洗窗,
泪花泡月亮。
人心可难测量啊,
啥事都能碰上。
挑水的媳妇谁愿挑着黄水汤?
哦,黄水汤。
女人不是泥呀,
男人不是筐。
命运不是那辘轳,
要挣断那井绳,
牛铃摇春光。”
只有挣脱了那些无形的牵绊,女人才能彻底获得自由。可是,这个年代,又有几个女人能获得这样的机会?就像前世陈天辽的挚爱,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下才挣脱了命运的井绳。
这是一个十亿华国人八亿农民的年代。
就算是剩下的两亿华国人,上溯一代两代,起码有三分之二以上是农村人。
所以这个年代的华国人都有关于农村那沉重而不堪的回忆。或许黄土、黄沙、辘轳、井绳等物品具有明显的西北或是北方特征。但歌里面的那个传统的农村,那个对女人各种束缚的农村,却并不仅仅是西北才有。
因此这首歌很快就得到了社会的共鸣。而刘霞那野性十足的女声也让这首歌更增添女人对命运的抗争色彩。前世这首歌的原唱是韦唯,这位长相很有南方少数民族特色的女歌手无论歌声和唱功都无可挑剔,但陈天辽总觉得她唱的这首歌总是缺少了点什么。经过刘霞这么一番演绎,他总算明白了。这黄土地的歌曲,还真的只有黄土地的女人才能唱出味道来。
很快刘霞的《黄土高坡》《信天游》《我热恋的故乡》《山不转水转》等西北风歌曲迅速出现在各地的电台和电视台中。这个年代的电视台和电视台还没有经过一星半点商业的洗礼,陈天辽仅用微不足道的一点钱,甚至只是一块手表、一盒巧克力这样的微薄礼物,就让歌曲获得了多次播放的机会。在唱片推出之前,歌曲已经红透了半个中国。因此当唱片推出后全国各地都热销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陈天辽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文艺界对西北风的评价非常高。一方面,这种结合了民歌、摇滚、流行的华国味十足的音乐就让音乐人眼前一亮了,另一方面刘霞的演绎实在是无可挑剔,这些歌把她的嗓子发挥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她自幼练得的高超唱功和高原大辅的指点,使得她一时成了西北风的代言人。而许多与她家有过交情的音乐家也趁机捧起了她。以前她那嗓子不受欢迎,那想捧也无从下手。现在有了这么适合她嗓子,而且质量也上佳的歌曲,他们便不停地捧着,像是把以前欠她家的人情给还上。这无疑又帮助刘霞的盒带获得更高的销量。最终,三个月后,这盘盒带的销量定格在三百二十万盒上。
就在这期间,陈天辽接到了两个很重要的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刘霞的妈妈打过来的。陈天辽这时候才知道了黄祎口中那个在文工团搞音乐的刘霞妈妈是谁了。原来她是共和国第一大文工团的一个师级干部,曾创作和编导过不少主旋律歌曲,在这个时空的华国文艺界影响很大。也就是刘霞的嗓子确实不受欢迎,又死活要唱歌,要不然凭她父母的资源早就一路顺畅地做人生的赢家去了。而这次刘霞得到陈天辽的帮助而咸鱼翻身,最高兴的无疑就是她的父母,因此刘母会亲自打电话感谢陈天辽。陈天辽也非常高兴。
另一个电话则是让陈天辽非常不爽。
这是一个威胁电话。
电话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陈天辽一拿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那个年轻男人有些傲气的声音:“喂,请问是陈天辽小朋友吗?”
陈天辽非常不爽。这年头,知道他的人,基本没人叫他小朋友了。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地回答:“我就是陈天辽。请问你是?”
“我叫李文烨。我是盛世大唐唱片公司的老总,今年的唱片销售近两千万张的盛世大唐公司,而且掌握着京城一半以上的演出渠道的盛世大唐公司。听说过吧?”
陈天辽没空听他吹牛,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听说过,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很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