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惊鸾才欲辩驳,忽然走在前方的萧澈停了下来,她不明所以,下意识也停了脚步,抬头望去。
因着两人都不急于回去,所以走的是林间小径,少有人行。此刻面前不远处,立着四五个男弟子,将两人围拢起来,似是而非地笑着。
孟惊鸾一怔,被萧澈揽到身后,听她淡淡问道,“几位师兄拦我们路做甚么?”
为首的男弟子身形精瘦,一双吊梢三角眼眯起,“萧师妹,不干你的事,哥几个只是想跟这位师妹,讨教讨教而已。”
他指了指孟惊鸾,其余四人的目光亦随之聚拢过来。
孟惊鸾愣了一愣,明白过来——方才她面对擎苍长老口出狂言,想来此刻已成为众口之矢了。
她素日混迹在新人弟子中,是极为小心行事的,从不敢沾惹无谓的麻烦。而今陡遇到发难,反复斟酌才道,“讨教甚么?”
那男弟子轻蔑笑道:“自然是瞧一瞧你的本事了!”
孟惊鸾才要答话,萧澈抢着喝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明明知道我们才受了罚,这手肿成个窝头样,如何讨教?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算什么男儿?”
那男弟子给她这么一辩驳,登时也没了声儿,只听为首男弟子放缓口气道,“萧师妹言重了,大家既是同门,又何谈恃强凌弱的话?只是擎苍长老身为家父,嘱咐我定要帮着维持蓬莱上下…”他面对萧澈紧蹙的英眉,嘻嘻一笑,“要我们放过这妮子不谈也容易,只是我久慕师妹……”
孟惊鸾懵了,觑一眼萧澈,见她神色已极难看,方徐徐回神。知道了这话的意思,红着脸斥道,“你荒唐!下流!蓬莱清修之地,你竟动这等歪心思!”
那为首男子脸色气的泛青,冷笑道,“同我论资历?你也配么!你一个深山里面出来的野丫头,如何进的蓬莱,这其中蹊跷,你敢说么?”
“你……”
孟惊鸾攥拳。这种逢人都要拿她的出身嘲讽的滋味,委实是不好受的。然而先才已极尽风头,此刻她不得不按耐性子道,“百里奚举于世,昔日诸葛武侯也是隐居深山草庐之间,我虽是山野出身,也是正正当当入的蓬莱,如何不敢说?”
有人阴阳怪气地奚落,“哟,还诸葛武侯呢,咱们可不是豫州牧!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槐牌,是谁人所给?”
“是……”孟惊鸾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想起那个男人说是蓬莱掌勺的,心中一转:若是她此番供了出去,反为人家惹了麻烦,岂非惭愧?一时沉默不语。萧澈当下也明了她有难言之隐,从腰间解下一个玉坠子抛了过去,“罢了罢了,我就说了罢,她是我的伴读,槐牌是我萧家大哥萧凌风所给。希望你们几个,揣度尺度,适可而止。”
几人得了那玉佩,反复把玩一番,皆露喜色。为首男人向萧澈意味深长地颔首一笑,各自去了。
回至住所,孟惊鸾心中不平,却也难作为,“萧澈,左右教你为我为难了……”
萧澈给自己斟一壶茶,一饮而尽,面上也不见了昔日爽朗神色,“玉佩不值甚么,身外之物罢了。只是蓬莱上下,人心叵测,还真是…教我心寒呢。”
孟惊鸾疑道,“何出此言?”
萧澈叹气,把头摇了一摇,“今日之事并非偶然,只怕你也多半晓得,你我已是众口之矢。而那个为首的登徒子,他是一定会留在蓬莱的,一个岳阑珊,一个他,而今缠上了,往后还不定怎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