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墨辰他们走后,朱鸿立刻在御书房内召见了文武百官商讨漠北文书一事。漠北愿意拿出一千件秦家军所用的战甲以及一千支强弩作为迎娶顾清挽的诚意,另外还允许盛苍派出两名工匠跟去漠北学习。
可以说是很久以前朱鸿挤破脑袋都想得到的东西。
秦家军的战士们所穿的战甲是其他五国怎么也制造不出来的,防御是古凤大陆中最强的。战弩威力极大,在战场上也是杀伤力令其他五国闻风丧胆。
毫不夸张的说,秦家军的装备是其他五国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以前也想方设法拿到秦家军的战甲和强弩,但是偏偏每次都不能得偿所愿,即便是侥幸拿到了,仿造出来了,但是效果也往往是差强人意。
虽然一千的数量对一个国家的军队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它足以让朱鸿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战队了。尤其是在当下太子去世,其他皇子蠢蠢欲动的时候。
真是刚好打了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朱鸿心下较量。
漠北此次开的条件甚为优厚,若是换做其他的女人,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立马应下。可偏偏,漠北要的是顾清挽。
朱鸿右手摩挲着下巴,紧皱着的眉头昭示着他心底里的犹疑。
这次漠北送来的文书不可谓不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月明星稀,入夜的京城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微风拂过才能听到一些树枝摆动的声音。
即便是三月的天气,夜里还是有些寒气,顾清挽起身把大开的窗子关上,才转过身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秦墨辰:“良晨是太后的人。”
今天从东宫出来后,秦墨辰就派了暗卫去查事情的真相。说来也奇怪,事情出奇的顺利,不知道是秦墨辰的暗卫能力太好,还是有人暗中引导,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朱天祈被人谋害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秦墨尘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后又若无其事的举至唇边饮了一口。
这是顾清挽自制的药茶,入口顺滑有感,咽下去顿时唇齿留香,不禁赞道:“好茶。”
顾清挽不理他,径自在他对面坐下。
秦墨尘把一个空杯子放在她面前,斟满茶水。
茶水的雾气蜿蜒而上,笼罩了两人的面庞。
在这雾气中,秦墨尘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声音也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飘渺:“太子的毒是太后授意下的,只是不知为何推脱给你,按理说你绝不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选。”
“太后为何要谋害太子?”顾清挽皱眉思索,半晌无果,喃喃道,“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须臾,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顾清挽娇弱纤细的玉手,带着温暖坚定的力量。
顾清挽抬头,正对上秦墨尘晦暗不明的眼睛,那眼里的光太过真诚,闪的顾清挽的眼睛也有些涨,她突然有些想哭。
“清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始终会站在你身后,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顾清挽笑起来,突然发现可以依靠别人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她抬起头,反手回握住秦墨尘的手,淡淡一笑:“墨辰,明天我想进宫一趟,亲自去见太后。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通。”
比如,为何太后每每见她都是那么复杂,为何朱鸿总是针对她?
“好。”秦墨辰应了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顾清挽一大早就进了宫。一个粉衣小宫女引着她进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的宫殿有些...沉闷的贵气。顾清挽穿过雕花屏障,进了内室,顿时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窜入鼻息。呼吸间都带了压抑的苦涩。
顾清挽抿唇不语,抬眸看向床榻上的太后。
这时的太后许是旧疾发作,嘴唇发干,双眼也尽是疲惫,看上去有种瑟瑟的孱弱。她和衣而卧躺在床榻上,一张脸素白如雪,染霜的发在被上有些显眼。
“太后娘娘。”粉衣小宫女俯在太后的耳声唤了一声。
太后睁开眼睛,在小宫女的服侍下躺坐在床头。太后的肢体反应有些迟钝,不过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却很是吃力。好一会儿稳稳的坐起了身体,额上已经见了汗。
小宫女忙拿了帕子给她拭汗,她不在意的挥挥手。
待小宫女退下去,太后才转头看向顾清挽,微微一笑,本应是和蔼的脸此刻却有些扭曲。
“你来了。”太后的声音淡淡的,招手示意顾清挽坐在她身边。
小宫女忙拿了檀木软凳放在床边,顾清挽挪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太后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感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都老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太后将眼神轻轻的落在顾清挽身上,带着复杂的光,“那会儿你还那么小。”
顾清挽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她不是从前的顾清挽,可以说她对太后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太后轻笑起来,伸手拉过顾清挽端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伤感:“哀家是真的老了,所以才常常回忆过去的事。”
顾清挽垂眸淡淡地看着她手背上的那双被保养得极好的手,没有任何情绪。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衫。”顾清挽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太后的手中抽出来,道。
太后微征,她没想到顾清挽会这样说。随即她轻叹一声,“哀家时日无多了。”
小宫女把香炉里的百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