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叔叔,我本想明日拜访之时再同您说,不过今日恰好来了,家人又都在,我就提前向您请示吧。”说着白乔煊将一封信递给裘泽远。
裘泽远匆匆看过后说道:“既然你妹妹想来,就让她来吧,正好你下榻的驿馆空着那么多的房间,你亲自为你妹妹挑一间,有什么需要置办的……”裘泽远的余光快速地扫过裘意悠,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接着说道:“你就带着悠悠去采买,费……”
裘意悠抢道:“父亲,我哪里会置办什么物件?不如让昱晴……”
裘意悠听父亲言下之意是想让她和白乔煊单独出去,心里有些不情愿,本想说让昱晴替她去,可是她左看看童昱晴劝诫的目光,右看看父亲和白乔煊失望的眼神,将“替”改成了“陪”。
如此一来无论是裘泽远还是白乔煊,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们原本也不指望裘意悠真的做什么,只是希望她能有一个恰当的态度。
可是不知为何裘令赫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个和谐的局面,“只怕这样有些不妥吧?”
这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裘令赫的身上,裘泽远眉心微蹙,“有何不妥?”
裘令赫慢慢放下餐具,有条不紊地说道:“按道理讲悠悠才是乔煊的未婚妻。当初因为悠悠抱恙在身才让昱晴代她去接乔煊。如今悠悠好好的,只是置办一些摆设,再说还是接待她未来的小姑,为何还要拉上昱晴?昱晴夹在他们中间算什么?她不需要上班工作吗?”
从裘令赫开口说话,童昱晴就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可他都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越说越不妥。
裘令炏正愁如何挽回他在裘泽远眼中的形象,没想到裘令赫这么不长脑子,竟敢当面顶撞裘泽远,暗讽裘意悠百无一能。他如获至宝,马上接过话头,“令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父亲的决定吗?还没当政呢你就如此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日后掌权了还了得?还不快向父亲请罪?”
裘令赫沉着脸一言不发,童枫毅见苗头不对刚待出言调解,裘泽远就示意他不要讲话,开口问裘令赫,“令赫,你也知道悠悠从来没有独自处理过什么事情,只是来了一个客人请昱晴陪同去接待,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今日酒有点喝多了吧?”
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应该趁裘泽远还没有真正动怒之前顺着他搭的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可是今晚的裘令赫并不明智,他看见梯子不仅不想顺着它走下来,还想一脚将它踢翻。
“父亲,我很清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您疼爱女儿我可以理解,做父亲的没有一个会不爱自己的女儿……”
童枫毅和黛懝纷纷看向裘泽远,果然,尽管裘泽远面色丝毫未变,但他藏在桌下的拳头却越攥越紧。
童枫毅疾声喝道:“住口!”
“枫毅,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今天能说出什么话来!”裘泽远强抑住怒火,冷声说道。
裘令赫扯了扯领带,豁出去的夷然不惧,“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吧?悠悠今年十六,已经不小了,您都已经给她定亲了,可她连自己的日常起居都打理不好,连一个女人最起码该会的料理家务都不会。您是想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里,永远都不让她落地吗?如果您想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帮她定亲?您是想让白乔煊像您一样一辈子对她言听计从吗?拖累他一生?还是想让昱晴永远跟在她身边,除了为财政司劳心伤神,还要像仆人一样照顾好您女儿的衣食住行?太过分了吧?凭什么我、裘令炏、白乔煊、童昱晴要为了蒲东大局、远军大业尽心尽力,上要对得起祖宗基业,下要对得起黎民百姓,小昱晧只有十岁就让他独自面临清查内奸那么危险的局面,而她裘意悠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一切便信手拈来。就因为她是督军千金吗?”
“裘令赫,我怎么对我的女儿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置喙。你若不想操心劳力,大可以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我们裘氏没有你这么不懂进退、不知好歹的子孙。”裘泽远说完示意两个贴身副将将裘令赫拉出去。
裘令赫用力挣脱两人的束缚,“我今天就去蒲江前线,我是不是裘氏子孙,不是你说了算!”
情感上童昱晴很想去追裘令赫,劝他回头,可理智清醒地告诉她在这个时候没有恰当的理由可以回护裘令赫,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戏因为裘令赫的一番话再也演不下去,裘泽远遣散了众人,让黛懝好好照料裘意悠,不要让她多想,并将童枫毅单独叫去了书房。
“你真的打算放弃令赫?”童枫毅看着裘泽远依旧阴沉的面色问道。
裘泽远喝下整整一杯水,平静了许久后反问道:“你觉得呢?”
童枫毅吁了一声,“我可不敢随意猜度督军大人的心思,这万一猜错了也被赶出邺津怎么办?我可不像令赫,离了邺津我可活不了。”
裘泽远随手扔了一个苹果给他,气道:“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
童枫毅笑嘻嘻地接住苹果,坐在沙发上大口咬了起来。心里想起了他父亲在世时对他说过的话,裘童两家之所以能在风雨飘摇的蒲炘州携手走过近百年,是因为裘氏历代督军不仅视童氏为辅臣,还将童氏视为亲族和挚友,裘氏一代先祖裘生就立下了永不对童氏起疑的誓言,并告诫后世子孙代代相传。而童氏一代先祖童乐临终遗言便是要童氏子孙代代效忠于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