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黛洢生硬地用左手握住裘泽远的双手,“泽远,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背叛了你,伤害了你,把你全部的恨意都加注到我一个人身上吧。我只求你,饶过原野的性命,饶过我孩子的性命,如果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也活不成。你不是想要我吗?你不是想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吗?你放过原野,让我将孩子生下来,我把孩子交给原野后就再也不见他们一面,我一生一世,都会守在你身边,当牛做马地服侍你。”
“如果原野和孩子只能活一个呢?”裘泽远此时的心有多冷,声音就有多寒。
辛黛洢的声音比他更硬更寒,“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会消失在他消失的下一个瞬间。”
又一次沉默良久的对视,裘泽远心里清楚,在这世上他有办法战胜其他任何强劲的对手,却没有办法赢过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他却断断不能拿她的性命来设赌局。因为这个女人身上的伤若有五分痛,他心里的伤便会有十分痛。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扶起趴在地上的辛黛洢,自己也站了起来,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着无限的疲惫,他扶着她的肩头说道:“洢洢,你在这里安心养胎。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
辛黛洢的眼中满是不解,“我们的孩子?”
裘泽远俊逸的面容上透出难以言说的坚毅,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道:“对!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应该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有我在,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带走我们的孩子。”
辛黛洢瞬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一时间哀伤、悲痛、愧疚、感激、不安……种种情绪将她的心吞没殆尽,让她无法呼吸。
“至于那个人,我不会杀他。”
辛黛洢知道,裘泽远已经做了最极致的让步,为了保住原野和孩子的性命,她必须妥协,“我会遵守承诺,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辛黛懝醒过来后,不顾童枫毅的阻拦,匆匆忙忙地跑来查看裘泽远和辛黛洢的状况,本想劝两人罢手,却没想到撞见了两人静静相拥的画面。
她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却知道一定是裘泽远先做出了让步,她看着裘泽远宁谧清隽的面庞,压制住内心深处暗暗滋长的不可言述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他好就好,他们好就好。
童枫毅站在辛黛懝身旁,看到了房中两人表明上的重归于好,也看到了身边人眼里心里的悸动,这种悸动让他很不舒服,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他只能将知觉隐藏,庆幸一切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留下辛黛懝在东郊照料辛黛洢后,童枫毅陪裘泽远返回督军府。
回程途中,童枫毅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裘泽远,出言问道:“泽远,你真的想好了?”
裘泽远苦笑不已,“我有其他选择吗?”
“裘叔叔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痛苦充斥在裘泽远的每一寸肌理,他难以抑制地悲呼:“枫毅……我怎么会不知父亲不会轻易答应?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洢洢以她的性命相胁,若我杀了那个畜生或是她腹中的孩子,她真的弃世而去,你让我怎么活?”
童枫毅良久无语,但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泽远,为了一个背叛你的女人,拿刀子去捅亲生父母的心,值得吗?我们出身豪门世家,从出生我们就拥有比旁人不知多出多少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家族和父母给我们的。按理说我们享有多少荣华就该承受多少负担。保住家族的荣耀,维护父母的尊严,是我们应当做出的回报。可是你如今空揽家族和父母赋予你的权柄,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拿着这种权柄反去捣毁家族的声誉,伤害父母爱子之心,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太残忍了吗?”
裘泽远静静地听着童枫毅的肺腑之言,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反驳他的责问,童枫毅看着他的神色又接着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泽远,我说这番话不是想反对你去劝说裘叔叔。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的父母都已不再年轻。尤其你的父亲此时正在为了前线军务忙得焦头烂额。既然这件事情不好说,那就慢慢说,不要急在一时。如果裘叔叔因为你的言行难以压制他的怒火,你就想想我同你说的话。”
车窗外清风吹拂,绿意茵茵,裘泽远的眼中终于映出这春日的颜色,他回手拍了拍童枫毅的肩膀,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童枫毅完全能够感知他心中的千言万语。
男儿之间肝胆相照的感情有的时候很复杂,需要在觥筹交错间、酩酊大醉后才能建立;有的时候却也很简单,只要一个交心的目光,就可以在顷刻之间将两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
这边裘泽远和童枫毅煎熬忐忑,那边裘纪渊和童广霆又何尝不是无可奈何?
童广霆将他如何把裘泽远带回督军府的过程讲了一遍,裘纪渊揉着发痛的额头,沉声说道:“急事缓办,换作是我,也不可能将事情处理得更好。我们就等时间将一切磨平吧……”
童广霆颔首,“我当时答应泽远放过辛黛洢,打的就是这个注意。任凭这世上再轰轰烈烈的爱情,都经不起时光的消磨摧残。辛黛洢的容貌的确是世间少有,超凡脱俗,也难怪泽远不愿放手。但她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