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润确实不一样了,苏陈看着他脱了一地的衣服,一点儿都没有之前的自觉。
好似他就是这么生长的,那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呼之欲出——宫人们利落的收拾了这些,准备上新的干净衣服,收拾的妥贴。
苏陈试探着叫了一声:“郎君~”
赵腾润一眼瞪过来:“没规矩。”
“皇上,你平日最喜欢我这么叫你的了。”苏陈索性试探到底:“今天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赵腾润推开她的手:“朕不喜这称呼,以后别叫了,伺候的人呢?连个擦背的都没有。”
苏陈退后几步,转身唤人进来,压下心头惊讶,快步出了汤池殿,吩咐身边的云妱:“叫薛神医来,快点儿!”
还真是被薛如曼给说中了,真好似乱了套,难道天下真要大乱了?
薛如曼匆忙赶来,没见到病人,却听苏陈说这么一通,他抿着唇:“这些我不清楚,我只是说了我的感觉,这儿不是有道士吗?你问他们啊,他们从来都是窥探天机的能人。”
“那岂不是他们都会知道了?”苏陈叹气:“出事那天,那个道士还说天有祥瑞之兆……”
说到这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说赵腾润以前是个仁君,是不是以后就是明君了?”
“他是仁君还是明君,跟你没什么大关系,”薛如曼说的毫不留情,“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干预政务的人,前朝的事,你真的参与了吗?”
苏陈:“……”
若说参与,她还真没有,不过是提了意见,但若说没参与,她每件大事也都知道,每年的治水和冬储赵腾润都会问一下她。
薛如曼摊手:“你看,我说对了,那你是不是该请那些道士了?”
他这个举动很违和,看的苏陈一阵恶寒,没做回答,转身回宫。
“你要是请他们做法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一旁看?”薛如曼被她冷落了,也没放弃,又追上来:“我可以帮你救孩子。”
苏陈笑了:“我的孩子,现在不需要你,你那点儿残留记忆,还不如我呢,别太高看自己。”
她不戳破,不代表不明白,薛如曼这就是个意外,想回去就老实点儿,在她面前又想回去又想耍心眼,小瞧古人智慧还是小瞧高等教育?
……
赵腾润一连几天都没有提起后宫之事,仿佛就给搁置了。
苏陈那天劳动了太后,还把太后给累病了一场,她这几日都在榻前侍疾,每日里带着孩子在宫宇里来来往往,她觉得很好,虽然他没见过外面,但至少,宫里他要都看到。
“皇上最近都没来后宫?你可有去谨安殿?”太后扶着苏陈的手,一边问,一边起来到窗口的迎榻上晒太阳。
苏陈说:“我没有过去,那日皇上醒后,就去了汤池泡浴,当时就把我撵出来了,近来又事多繁忙,我何必去惹他不痛快呢?”
太后说:“这次不怪你,不过皇上好面子,你先服个软,等过后,他自然会念着你的好。”
苏陈笑了,亲手泡茶,又切了茶点:“太后,怎么连您都开始管以前不过问的事了?我听说最近天象有异,您要不要看看天鉴司的记录?”
太后笑了起来:“哀家不信那些,贵妃你现在开始信这些了?我记得你之前,可是最不信这些的。”
“人都是会变的,皇上现在连皇子都不信了。”苏陈看着茶壶里起伏翻滚的茶叶,如此欢喜,就像不知世事的小五。
一室的沉默,太后也没有再说话。
苏陈在这盏茶尽之后起身,向太后行礼告退:“太后如今身体大安,臣妾也少许安心,孩子在这儿也多有不便,明日臣妾会过来的晚一点儿,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她没把话说满,其实她已经不想来了,但这话她不好直说,今时非同往日,安身立命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再来了,哀家已经好了,这次能帮上你,哀家觉得病一场也值。”
“多谢太后。”苏陈再次恭敬行礼,随后便从宫门出去。
小五却忽然哭闹起来,十分不安的样子,哭的脸都憋红了。
苏陈亲自抱着孩子,直奔御药司。
“娘娘!贵妃娘娘!”路过御花园,斜刺里忽然冲出两个人来,直扑到苏陈的肩舆下。
肩舆前头的两个人顿时就被扑歪了身,苏陈差点儿从肩舆上摔下来,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住扶手,先行跃下,就听那两人哭喊:“娘娘饶了我们吧,您就算平时对我们多有不满,也不要迁怒到孩子身上,您高抬贵手、放过孩子们吧娘娘……”
大概她们哭声太大,小五反倒不哭了,睁着大眼好奇的往这边看,两月大的婴儿视力远不到清晰的程度,循声而望的样子,有点儿天然呆滞,苏陈把他的朝向轻轻换了一侧,方便他看。
至于这两个人,苏陈没什么印象。
多少年的宫宴上她都没和这些人打过照面了,都是赵腾润的女人,赵腾润也知道她见了心情不好,索性就不让她看到,只当是不见便没有,如今她还真分不清这谁是谁的母妃。
她不说话,这两人都抬头看她,然后重新磕头:“贵妃娘娘,我们知道错了,这件事和孩子们无关,他们都年幼不分好歹,听信了奸人佞言,娘娘您大人大量,饶恕他们吧!求求娘娘,求求娘娘了!”
磕头声音很重,一下一下的,苏陈有点儿漠然的看着,真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