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山,出云村。
秦家小院中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中年人名叫吴子虚,从前在交州镇南军中任参军一职,与秦龙生交情匪浅。从镇南军中卸任之后,便到了临安王府中做了王府的幕僚。
一间木屋里,秦龙生和吴子虚席地而坐,各自捧着一杯产自临安春波湖的龙井茶。
“秦老弟,老哥这茶叶成色可不错?”吴子虚抿了一口手中的绿茶,笑说道。这一份龙井茶叶是临安王府中最为珍惜的一份,吴子虚来出云村之前冒死向临安王要了一份春波湖五十年分的龙井茶叶,比他的脑袋还要精贵。
秦龙生泰然自若,也是抿了一口,这龙井妙在先苦后甜,上了年份的龙井入口之时,先是有一丝苦涩,而后则是直达心底的甘甜。品茶重在那一份意境,良茶入口,好像回望了一生,不同的人,则有不同的领悟。秦龙生的心底,淡淡的,却又有一团火焰在烧灼着。
“这春波湖的龙井果然名不虚传,我虽不懂茶道,可也知道这份茶叶绝非寻常品相,老哥,拿出如此珍贵的茶叶,小弟可是受宠若惊呢”,秦龙生言语中没有一丝波澜,无喜无悲。
吴子虚哈哈一笑,径直说道,“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此来出云村,是想请老弟出山,与我一道到临安王府为临安王效力。”
秦龙生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笑道,“龙生才疏学浅,不能当此重任,老哥还是找别人吧。”
听了这话,吴子虚倒也不恼,只是放下手中茶具,收起袖子,右手无名指指在茶叶中蘸了一下,而后在古木案上写了一个“兵”字,不紧不慢道,“这茶叶是上了年份好,这姜自然是老的辣,秦兄弟在交州之时就展现过人英姿,如此美玉怎么可以荒废在荒山野岭之中,何不昭示天下,供天下观之。”
秦龙生默然不语,又是拿起手中那盏龙井茶抿了一口。
吴子虚见状,笑意更甚,又用左手食指在古木案上写了一个“帅”字,神采激荡,“秦兄少时自吹雪山庄而出,就是为摆脱家事门楣自立功业,如今丰功伟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之。兄弟我知你本欲在镇军大将军陆沧海的麾下立一番功业,身受毒箭卸甲归田,然天无绝人之路,秦兄又幸遇高人,疗去暗疾,十几年来韬光养晦,熟读兵法,不就是为了今日之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兄弟不必疑惑,我前几日遇到一身穿白袍的异人,这人面容慈蔼,又有雪白美髯,他将兄弟过往告知于我,又言当今大周虽然表面祥和,但已至风云前夕,如兄弟这一般的人物更要乘早择木而栖。”
秦龙生心中已是惊雷四起,他藏大志于深山竟然已被人知晓。这又是何等的神通,能算天下,测人心,难道是武道九重楼之上的仙圣境界,可这天下江湖最高的风采不过是武道六重楼栖霞楼,后三重楼的风声全无,更不用论那就九重楼之上的仙圣境界了。秦龙生又想起黄朝对他所言的那番话,看来今日是命中注定,机缘已到。
秦龙生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道,“龙生愿入那临安王府,但龙生为的是大周百姓和胸中恩义,若临安王要龙生做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之事,龙生纵然万死也不为丝毫。”
“好”,吴子虚答应下来,“老弟尽管放心,王爷宅心仁厚,绝不会让老弟为难,此时天色未晚,不如今夜就与我一道出发,前往临安王府。”
这时,秦尔雅走了进来,“爹,我们要离开出云村吗,那北游怎么办。”
“嗯,雅儿随我一道去吧,北游那孩子有段叔叔照应不会有事的,加之习武之后他锐气极重,在外面历练一番,多跌几个跟头也是好事,你不必为他操心。你们两肯定有再见之时”,秦龙生平淡道,“好了,雅儿,去准备一下吧,一个时辰后,我们随你吴叔叔出发。”
“嗯”,秦尔雅应了一声,便回房收拾衣物去了。
日头很快过去,已到了日暮时分,残阳如血,映照在青岳镇的土地上。镇南客栈的一个雅间里,玉箫生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一旁的地上,用玄铁铸成的“子母连环锁”锁住了段兴城和雷恒。要说段兴城和雷恒好歹是明雾楼的高手,一般锁链奈何他们不得,但这子母连环锁可压制被锁之人的气机,如此一来,段雷二人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
“雷恒,段兴城,好好看看这青岳镇是如何消失的”,玉箫生冷笑道,“迈向圣阴体的第一步就从这青岳镇开始吧,来人!”
“在”,从屋外走进一个斗篷人,是玉心宗的弟子,“少宗主有何吩咐。”
“你带人去联系血煞虎樊刚,让他今夜子时与我一同动手,血洗青岳镇。”
“是”,那斗篷人应声退下,出了客栈往镇西樊刚的住所而去。
青城武馆大堂中,李惊虎来回踱步,“今早就不见师傅,现在都晚上了,还不见他的踪影,若是去找北游了,以师傅的修为,胜过他的不过凡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郭扶春正从晴城武馆西厢房中出来,见到李惊虎神色慌张,便上前问道,“惊虎兄弟,段叔叔还没有回来吗。”
“是啊,按照师傅的性子绝不可能一夜不归,郭大哥,你是春水山庄的高徒,对此事有何高见”,李惊虎问道。
“这青岳镇几天来的确有所古怪”,郭扶春沉吟道,“前几日我和说剑来青岳镇之时,在官道上也遇到了一伙行踪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