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之的表情由失落转向惊喜,他看着谢晚晴,认真地道:“没有关系,我给你时间。”
“本月十五,我将在圣上面前求他赐婚。若你拒绝,在此期间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晚晴感到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先是听不真切的繁杂唠叨声,再是不知谁和谁的争吵声,她被吵得睁开眼,眼前的男人带着微笑,静静凝视着她。
“嫁给我好吗?”那男人的声音,温润又清亮。
阳光从窗外升起,琉璃端着一盆水进来,轻唤道:“小姐,该起床了。”
谢晚晴猛地睁开眼,正看到琉璃把一盆水放在桌上。
“小姐?”对上谢晚晴的凌厉目光,琉璃结实地打了个寒战,只得小心翼翼地唤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晚晴的目光柔和下来,低下头,略带歉意地道,“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而已。”
琉璃点点头,又道:“小姐快些收拾吧,府上今天来客人了。”
“客人?”谢晚晴皱眉。
“梁王赵昱淇和庶妃谢晚芸。”琉璃道,“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小姐。大约是谢晚芸刚成亲不久,想要回家拜会父母一番。”
谢晚晴冷笑一声,大概是谢晚芸在程媛那里受了些委屈,想要回来哭诉一番罢了。
只是,赵昱淇为何特地与她一道前来?难不成,他仍对她有所企图?谢晚晴一边想着,一边向着上院走去。
因为梁王和庶妃造访,上院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远远的,谢晚晴便看见谢恺和叶氏端坐上位,谢恒和黄氏陪坐一侧,而侧妃谢晚芸坐在二人另一侧。
她的妆容较之姑娘时显得华丽不少,头戴一只雕花金簪,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的耳垂之下,坠着两颗珍珠耳坠。
然而,厚厚的精致妆容之下,依然是掩不住的憔悴。
“晚晴给爹爹和娘亲请安。”行至近前,谢晚晴据了一礼,“也给二叔二婶请安。”
随后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晚芸:“庶妃娘娘万福金安。”
谢晚芸的双眼冰冷地几乎要将她洞穿,然而当着谢家诸人的面又不便发作,只得轻轻地“哼”了一声。
“不必拘礼了,晚晴。”叶氏看了一眼谢晚芸的表情,见她不做声,便微笑着让谢晚晴起身。
谢晚晴谢过众人,恭恭敬敬地寻了个位置坐到一边。
“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谢晚晴笑着看向身旁的人:“怀瑆弟弟,难得对家务事这么上心啊。”
谢怀瑆无奈地耸耸肩:“听说梁王也一同到访,我只好跟随爹娘一块来迎接,谁知坐了一会,赵昱淇便借口要出去逛逛,我不想和他接触太多,只好继续待在这里。”
谢晚晴挑了挑眉:“侯府可不比梁王府气派,赵昱淇特意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这就不知道了。”谢怀瑆一摊手,“我本以为他这么急的要出去,是打算去寻你呢。”
谢晚晴也是摸不着头脑,本欲出门看个明白,冷不丁听到一句:“晚芸近来听说,晚晴妹妹的旧情人韩灏将军,近日从前线凯旋归来,还被圣上指了婚约吧?”
谢晚晴猛地抬头,便见谢晚芸一手捧着茶水,状似漫不经心的道:“不知是哪家姑娘有这般好运?”
谢晚晴面色不变,淡淡地回道:“晚晴固然没有这个福分,但作为安阳侯府的嫡女,想来日后也是要嫁作正妃的。”
谢晚芸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晚芸在梁王府住的还习惯吗?”还是叶氏出声,为二人打了圆场。尽管心里与这个庶女不算亲近,但到底母女一场,她对谢晚芸还是几分怒其不争,几分哀其不幸的。
“回娘亲,晚芸一切安好,爹爹娘亲不必挂心。”谢晚芸低下头,声音平静。茶水的雾气升腾而起,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虽是自作孽,但到底是安阳侯府的人。日后行事,可莫要再让家族蒙羞才是。”一向直率的黄氏,此刻也是叹了口气道。
“晚芸知错了。”谢晚芸点头道。
谢晚晴没心思看谢晚芸的惺惺作态,她的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从进门到现在已过了不少时间,但始终不见赵昱淇身影。
她寻了个理由向众人告退,在府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梁王特地来此,却是不为见侯府众人,也不为见她,隐隐的,谢晚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之处,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东西。
与梁王有纠葛的人,这府中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她正沉思着,却见一个身影自东边远远行过来,身形修长挺拔,看去颇为熟悉。
赵昱淇?谢晚晴心中一惊。
赵昱淇显然也发现了谢晚晴,略微一愣:“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你,晚晴。”
谢晚晴据了一礼,而后不咸不淡地道:“梁王真是好兴致,特地造访侯府,却只在院子里闲逛。”
赵昱淇眸色一暗,似乎想说什么,顿了片刻,却也只是道:“这院子中的花开得颇好,晚晴若得空也该多去赏玩一番。”
“这院中花虽好,但在晚晴看来,无须花数个时辰驻足。”谢晚晴淡淡一笑,“侯府东边素来安静,院落不多,但府内有一人颇喜安静,想不到梁王与他这般志趣相投。”
赵昱淇眉头一皱,却不解释什么:“不过是偶然路过,下完一局残棋罢了。”
“晚晴不擅长棋术,但棋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