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大汉见李光瀚说要走,哪里舍得这到嘴的肥鸭飞跑了。他沉下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上冷冷地说着,“诸位再看看别的,总有你们看得上眼的”,但肢体语言分明是不留下买路钱甭想离开这个村子。
李光瀚和老徐、“陈艾丽”对望了一眼,觉得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对黑面大汉说:“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不是来买赝品的,你不是说这方圆20里地的墓有刚出土的好东西吗?你又是‘支锅’的,你带我们去实地考察考察。如果有新鲜货我们马上就要,怎么样?”
李光瀚苦于大吉普出不了村子,如果真被带着去古墓偷挖现场,那就好办了,他分分钟可以将那些盗墓贼打趴下。
黑面大汉应该是洞察到了李光瀚的意图,他双眼盯着面前的三个“文物走私贩子”,满脑子里在算计着风险和利益的比率。他沉吟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好吧,我带你们去看。”好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狠下心的决定。也难怪,像黑面大汉这样的基层盗墓群体是这个链条上离犯罪证据最近的人,稍有不慎就会人财两空,牢底坐穿。
黑面大汉还是留了一手,他不允许老徐开大吉普去,理由是没路,只能是坐他们的三轮摩托车。他叫来刚才跟在身后的那个小伙子对他吆喝到:“你先去老庞那个狗东西那里要他快点把摩托车修好,我们马上就过来。”
黑面大汉带着李光瀚他们仨又来到老庞的修理铺前,他气势汹汹骂骂咧咧地高声催促老庞快点将摩托车修好。老庞还是穿着那件脏兮兮的旧工作服,满面油污地蹲在地上修摩托车的车轴。那个被“陈艾丽”称为满脸恶疮,流着腥臭脓血的女人正在旁边忙着递工具递零件,打下手。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黑面大汉和李光瀚他们仨,默不作声地继续干活。李光瀚发现这个女人由于脸上长着恶疮很是自卑,见到生人就马上用披肩长发盖住侧脸。
在黑面大汉不耐烦地催促下,终于老庞缓慢地站起身,身体还晃了晃,他直了直腰如释重负地说,修好了。老庞接着请求道:“老板,我老婆的药吃完了,能不能快点把路填平,好让我去镇上买一点回?”
“不是还死不了吗?急什么?你跟我们一起出去一趟,带上工具。万一摩托车坏了你要修的。”黑面大汉又不耐烦了。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两辆破旧的三轮摩托拉着李光瀚他们仨向大山深处开去。坐在前面那辆三轮摩托车上的李光瀚和“陈艾丽”都不约而同地都在记路。他们发现这是一条不同于他们来的那条路,同样可以出村子,但是不用经过被泥石流冲毁的小桥。只是路是土路,颠簸得厉害,但是宽度应该刚好够大吉普通过。李光瀚估计这条路应该就是仓库里那辆小货车预计走的路。但是土路通向哪儿也不知道,手机也没有信号。一行人很快就真的是“灰头土脸”了。
不一会儿,黑面大汉驾着前面的三轮摩托车驶下土路,进入野草丛里。后面那辆三轮摩托上坐着小伙子、老庞和老徐,也紧跟着拐下土路。
夏天疯长的密密的野草不断地扑到“陈艾丽”的脸上,好像还带着蚊虫,飞蝇,弄得她不停地打喷嚏,觉得脸上和胳膊上露出皮肤的部位痒得不行。
大约在野草丛里开了二十分钟,突然,李光瀚的眼前出现几个破破烂烂的窝棚。
“到了。”黑面大汉翻身下车熄火。他弯腰钻进一个窝棚,回头探出个脑袋来说,就是从这个洞口起的货。
李光瀚他们装模作样地走进窝棚,朝里探了探身,他们其实是想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盗墓贼。
在黑面大汉的招呼下,从地底陆陆续续钻出来三个臭烘烘的黑乎乎的盗墓贼,肩上还背着麻布袋子。李光瀚一看他们都是属于骨骼身形小巧灵活的款,自己对付他们应该很容易。可自己就算制服了黑面大汉这几个人,怎么回村拿回大吉普呢?
黑面大汉自豪地指着远处的山峦说:“这里历代都是风水宝地,龙穴之地。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这里就是标准的‘脚蹬川,背靠山’,枕山面水,虽然这水现在成了干涸的古河道,但在古代这可是条大河。这高耸入云的山峰称为龙楼,这雄伟平整的山岭为宝殿。龙楼宝殿合在一起就是陪葬品奢华的古墓。”黑面大汉知道他越说得神秘,越会让买家信以为真。
一个盗墓贼在大家面前打开他的臭臭的麻布袋子,一个用棉布袋子包裹着的骆驼俑出现在众人眼前。黑面大汉故作惊喜地说:“好啊,有收获。这是难得的唐三彩骆驼俑!在这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埋藏了千年。你看这彩绘,造型,你再闻闻?”说完把骆驼俑抱到李光瀚他们面前,“陈艾丽”恶心得想要吐出来。
黑面大汉继续口水横飞地介绍这个大墓,李光瀚无意中瞟见修理工老庞撇了撇嘴,轻轻地“哼”了一下。
黑面大汉又拿起第二件刚出土的铜镜,捧到李光瀚他们面前炫耀。李光瀚假意认真地听着,还敲了敲,听了听声音。他想快点结束,于是笑眯眯地问:“老板,你开个价吧。”
黑面大汉没想到李光瀚这么快就直奔主题,顿时觉得带他们出来眼见为实是对的。他叫小伙子带老庞和那三个盗墓贼走开一段距离。然后伸出五个指头,正面反面翻了四次。
“到底多少?实说吧。”李光瀚问到。
“二十万,两件宝贝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