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站得远,再加上众人沉浸在浴火重生的喜悦中,谁都没注意北泠额上的伤口,离近了一看,恍惚了一瞬,再齐刷刷看向白欢。
视线从她脸上下滑,挪到裹着纱布的手上,继而集体沉默了。
白欢:“……你们一脸我俩自相残杀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某个暗影阁人:“啊?不是吗?那谁能让北爷负伤呀?”
“没什么。”北泠淡淡地问,“端老在何处?让他来点。”
“今天得知北铎卑鄙计谋气的不行,拿着小刀就要去跟北铎同归于尽,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圆儿下了一剂安眠香,咳,现在还睡着呢。”
北泠没再多说,接过某个人递来的火折子,朝鞭炮走去。
葛覃只觉不简单,将李鑫悄摸摸地拉到一边:“鑫子咋回事?”
她一问李鑫火气瞬间上来,气呼呼地将御书房的事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
“……不亏张询说他老眼昏花。”葛覃吐槽了一句,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破声。
她看向站在烟雾里捂着白欢耳朵的某白衣男子,从李鑫话里他对陛下的态度中,猛然清醒一件事。
之前她言之凿凿说过的姓北的变得有人情味了,简直是自作多情,他的人情味是独树一帜只给一人,向来不会施舍给他们半分,以前是,如今也是,包括他那老眼昏花的皇兄。
他那致命的瑕疵,要分人才会主动、自动去修补,他们是没有这种力量去撼动的。
不过圆儿倒是没说错一件事,越是无念无欲的人,一但遇到“欲”便会很容易被控制,比如杀欲,亦如情·欲。
杀得时候很极端,爱得时候同样极端。
大概这便是福祸相依最直观的诠释了。
葛覃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你们就不好奇为何叫神兵吗?”一脸的快问快问。
白欢偏不如她意:“我更好奇我家宝贝儿是啥时候宣布新阁成立的。”
自早上宣布暗影阁解散到此时,他好像都没离开过她半步。
“嗯?大理寺我不是有出去两个小时吗?”
白欢:“……”
她能说那时候看张询打人打得太起劲,根本没发现他离开了吗?
肯定不能,如此显得她太不重视他。
“嗯,知道,其实就随口一问。”
换作以往北玄玉会十分有眼力见的不去戳破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硬要加一个时间,约是在匪山被她这样那样时,随着行为举止更为亲密,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现在莫名的非常计较。
“啧,大概感情淡了。”
葛覃:“……麻烦问一句为何要叫神兵阁,我在等着解释呢。”
“怎么会呢。”白兄贯彻到底何为重色轻友,捧脸亲亲又哄哄,“我知道你离开了,就是不知道去干嘛,这才问一句。”
“噢。”
自问自答是葛覃最后的倔强:“……因为利刃出鞘毒瘤不生,我等便是如利刃般的神兵。”
“真的真的,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诚。”
葛覃:“……”靠,狗情侣。
等成立新阁的宴会快开了,那腻腻歪歪的二人才现身一众揶揄的视线中。
事情已过,范茂已不再进行没必要的自责环节,吃一堑长一智,为接下来的路宣布了一件事——此后神兵阁再不招收新人。
对于之前的暗影阁,北泠其实没怎么管过,一切大小事全交给范茂打理,自是没什么意见。
已留下毕生难忘阴影的众人,纷纷举杯应和。
到宴会即将结束,留着一抹仙风道骨长胡子的瘦老头,才从昏睡中醒来,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随着他的急走一摇一晃的。
端老看起来又瘦背又驼,精神却抖擞的很,一嗓子下去竟能压下一切喧哗声:“你们知否尊老爱幼?竟又给老头子下安眠散!”
白欢觉得“又”这个字用的极为微妙,笑嘻嘻道:“老爷子半年没见,康健依旧啊。”
精神抖擞的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七八十岁的老花眼看人糊的很,只能凭声音认人:“是小妮子吗?”
一道风似的刮过去,拽着人的手,老花眼都亮了几分:“想好了没,要不要随老头子一同在五行八卦的奥妙里遨游?”
“……不好。”
众人看去,瞬间哄堂大笑:“老爷子,您先把脖子上的单片玻璃镜戴上,看看您挑选的继承衣钵者是谁。”
待视线清明,老爷子低头一看,这只有道伤疤的手骨节分明的很,嫌弃地甩开:“你不行,你杂念太多,五行缺情命格为阴,不适合习阳盛的奇门遁甲之术。”
执起“意中人”:“小妮子便不同了,命格极阳,即使只学习一二,也定大有所为!”
但凡不需要看书,白欢肯定探索一下极为诡谲的奇门遁甲,可惜她命里跟书相克,一看就眼晕。
不动声色地叉开话题:“老爷子,您这一手奇术,还能看人命运的呀?”
“那必然。”一提到自己的专业,老爷子就摇头晃脑滔滔不绝,“老夫探索奇术一生,最后悟到世间万物左不过阴阳两种命格,亦如水阴火阳,亦如日阳月阴,相生相克,相冲却也相惜,人也如此。”
关于这等玄学奥妙,白欢没资格去评判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会有些超乎常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兴致勃勃地伸出手:“老爷子,帮我看看我今后咋样。”
葛覃道:“老爷子说过,每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