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鲤湖湖上搭着九曲长廊,廊中摆着景色宜人的秋菊,几个飞檐勾角的精致小凉亭,更为其添一抹靓丽。
五颜六色的肥硕锦鲤,在清澈的湖水里嬉闹,争相抢着白欢投下的鱼食。
陈婉茹端坐石凳上,一看小琴,小琴哆嗦了一下,想到白欢的暴利画面,咬着嘴唇低下头,权当没看懂陈婉茹给她的信号。
陈婉茹阴郁地瞪了她一眼,只得自己来,轻柔柔道:“千鲤湖当真是美,无论看多少次,也百看不腻。”
“哦。”
“姐姐可知千鲤湖是陛下特意为王爷而建?”
“嗯,哦。”
被她轻视陈婉茹也不恼,捏了点鱼食撒入湖中:“这几千条锦鲤原在皇宫,建千鲤湖时,陛下割爱全赠予王爷。”
她浅笑道:“来王府被王爷观赏,倒也是锦鲤们的福气。”
白欢逗着鱼儿:“是的呢。”
“锦鲤金贵,无论在皇宫或在王爷府邸,只要是皇亲国戚都容的下它们。而有的则不一样了。”
陈婉茹走到护栏前,满目讽刺的笑:“比如草鱼,生活在臭水沟里,这般清澈的湖水,能容得下它?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能配待在什么样的地方。”
她对着白欢一笑:“姐姐觉着可是这个道理?”
白欢也假模假样地笑:“姐姐觉得不是,妹妹莫非没听过乌鸦变凤凰,鲤鱼跃龙门?有心者一向事竟成。”
“但也得有身份助力成功,像草鱼,无权无势,只会在泥沟里扑腾,又不服管教,哪里有锦鲤顺从招人喜爱?”
“妹妹眼界便小了,总有人能发现她的美,且再招一百个外人喜欢,还得受主家青睐比较重要。”
陈婉茹脸一僵,笑意如刀:“看惯了锦鲤,总想尝尝草鱼的鲜,而日积月累下,只会觉着嚣张草鱼甚为厌烦,到底是金贵锦鲤好。”
白欢笑得眉眼弯弯:“妹妹这便不懂了,能留的住人才是本事,其他一切猜忌全为妄谈。”
陈婉茹眯着眼,里面盛着汹涌阴郁,恨不得撕碎了这张能言善辩的贱嘴!
她无意看到李鑫带着下人朝这边而来,默不作声地挪到没有护栏的地方,只要微微一侧身便能掉进湖中。
猛地被一股大力拉住胳膊,白欢假模假样的关切:“好妹妹要当心,若掉进湖中被鱼当饵吃了怎么办?”
陈婉茹忍住甩开她的yù_wàng,浅笑道:“多谢姐姐关心。”
又当着李鑫的面,挎住她的胳膊,一副熟络亲昵的模样:“此番与姐姐当真相谈甚欢,只恨不能早点与姐姐相识,妹妹定来多找姐姐玩。”
白欢毫不客气地抽离胳膊:“好妹妹,姐姐爱干净,以后别碰姐姐。”
对上陈婉茹的僵脸,白欢浓浓笑道:“还有,姐姐跟王爷每天忙得很,可没空陪妹妹嬉闹。再有,好妹妹身为大家闺秀,出行定得戴面纱,不然,会被小人非议太傅家教不好。”
陈婉茹咬着牙,努力维持住仪态:“姐姐说的是。”
她眼一垂,眸子瞬间红了,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是妹妹不争气,性格不太讨喜,喜欢姐姐想与姐姐靠近一些,却总是说错做错,让姐姐不开心。”
她拿着巾帕擦拭眼角,泫泫若泣,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白欢“啧”了声,一哭二闹虽迟但到,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呢。
几个放盘子的下人,用余光瞄着陈婉茹,陈小姐性格可是出了名的温婉知书达礼,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当众不顾仪态的忍不住哭。
再一看那边的未来王妃,瞬间明白了。
他们的疑惑被陈婉茹尽收眼底,更加卖力地哭。
呵,一个连客人都欺负的女人,这般张扬跋扈,定会让下人们对其议论纷纷。
必会传到王爷那里,任他此时在新鲜贱人,也会生出不悦,天底下没有男人会喜欢不可一世的女人。
下人们表情控制不住地发懵,连李鑫都皱起了眉,陈婉茹嘴角一抹得逞的弧度稍纵即逝,“姐姐莫要生气,都是妹妹不好,是妹妹太想与姐姐拉近关系,妹妹以后定不会惹姐姐生气。”
受自家王爷影响,也甚烦女人哭的李鑫眉间的褶儿能挂衣服,他娘的,在王府哭哭唧唧,传出去莫以为亲王府欺负人。
下人则在发懵地想,都说王妃暴躁的很,可面对情敌只意外的欺负几句,竟没有锤爆人的头,王妃脾气这么好的吗?
谁再说未来王妃脾气不好,他们定第一个反驳!
低级,摆明了在装弱势引同情,换作一般人,肯定会软声软气的安抚几句,再喊几句好妹妹,说两句姐姐也有不对,引起众人的好感。
但白欢肯定不是一般人,她环胸冷笑:“好妹妹,要哭去府外哭,别在凉亭脏了我家的地,还得麻烦下人清理,额外的劳动力你给钱?”
陈婉茹不可置信地啜泣:“姐姐,你怎么能这般……”
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下人,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更加惹人心疼:“妹妹不好,都是妹妹不好。”
她以为下人是在震惊白欢的暴脾气,想用哭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让他们知道白欢不是个好相与的。
谁知,下人则在感动地想,怕他们打扫凉亭累着,未来王妃这般体恤下人的吗?
在内心嘶喊:王妃舍白姑娘其谁?!
“知道不好还哭什么?还不赶紧背背三纲五常,学学怎么讨人喜欢?”白欢中气十足地一声,“李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