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当即上前阻拦，奈何皓君的力道太大，险些将他撞倒。
这孩子怎么总这么冲动呢，素帛心累地再次命皓君退下，恳请蔡司业同他们好好说说，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和平解决。毕竟圣教的宗旨还是优先以德服人，实在不行再上手。
于是蔡司业在三人中掂量一番，选择了最好说话的薛谦下手。薛谦也是经不住劝，人家说了两句好话，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替煦和松口道：“看就看吧，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看。”
煦和恼火地瞟了他一眼。二人一番眼神斗争后，他才不大情愿地起身，摸出钥匙，把锁打开。
素帛打开柜门，挨个格子看过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个大概一人高的柜子同药铺里的橱柜造型相仿，里面有一排一排的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字条，标注出里面所盛何物。有些名字她看着眼熟，比如硝石、雄黄、云母之类，有些她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是牡丹石，霓石又是何物？这个柜子里的东西真是炼丹用的吗？
正在她好奇地打量眼前陌生的名字时，煦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冷漠地响起：“圣女可瞧仔细了，是学生的哪块收藏自个儿跑出来冲撞了人。”
谁说石头自己会跑出去撞人了，素帛没有理会他，走上前打开抽屉，挨个看下来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引起宋芮症状的邪门歪道之物，却见到了那块写着“牡丹石”的抽屉里装着怎样的石头。它有细长的身姿，清晰锐利的棱角，那种盈盈清透，仿佛用上好的牡丹花瓣染的粉色中蕴含的是只消看上一眼便能直击人心的美。更不要说还有那些上好的孔雀石，羊脂般的白玉，在光线下能折射出五彩霓虹的透明水晶……这柜子简直是个光怪陆离的百宝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说，但是心中痒痒地想如果自己能摸一摸那些光华美丽的石头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皓君也注意到了那块粉色的牡丹石，却觉得妖异得很，低声问她：“该不会是邪物？”
“不清楚。”素帛摇摇头，不认识的东西她不敢胡说。
既然查了一圈没查出所以然，她只好让煦和重新上好锁。
煦和故意挑衅一般，问了好几遍：“那学生锁了？真锁了”才老实照办。
素帛知道他心中有怨气，但是自己也没有把他当成罪人，只想把缘由查清楚，保大家都平安无事。她想好好跟煦和说清楚，但沉睡中的宋芮又一次开始抽搐，而且这次情况更加危急，口中都吐起了白沫。
一直守在旁边的王直讲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将其按住。可怜的宋芮抽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王直讲一把脉，发现他的脉象十分微弱，不由脱口而出：“不好，他怕是……”
才刚刚见好，还以为人没事了，怎么又来这一出，蔡司业此时此刻跟他一起晕过去的心都有了。
素帛也有些慌乱，法也作了，圣水也喝了，该见好才对啊，怎么会没有用呢？
她诧异地想要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煦和拦住了，质问：“圣女还要再画张符，给他喝那所谓的圣水？”
“应当有用才对啊。”素帛咬着唇，暗含委屈，为自己辩驳道：“教中一直都是这么驱邪的。”
“应当？那要是没有用呢？”煦和语气一凛，转而对许靖道：“你那儿不是有医书吗，再不去查明白宋……到底是什么症状，人都要凉了。”
“好！”许靖得了圣旨似的，愉快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一旁的王直讲擦了擦额前急出的汗，掏出针灸，又是给宋芮掐人中，又是扎百会穴的，折腾半天才让他缓过气来。
素帛紧张得掌心直出汗，脑中飞快地思考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无奈地对拦路的煦和说：“烦煦公子让贫道过去看看。”
煦和坚决挡着：“方才学生是傻了，才会让你们给他喝那符水。”
素帛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圣水可是救人的，不是害他。”
“是。”
“你这人怎么……”素帛都快被气笑了。
皓君听不下去了，拔剑斥道：“放肆！”
煦和面对利剑微微扬起了下颌，表情倨傲而淡漠，好像在无声地说“来啊，打我，我才不怕”
这时皓君的视线突然转向柜子，喝道：“那块石头！圣女，一定是那块粉色的石头有问题。方才我们作法，宋公子明明都好了，一打开柜子，取出那块石头，又不好了。这不是明摆着吗？定是它引来了什么邪祟。”
她语气笃定，素帛有些被说动了，琢磨着：“要不先把它拿走？”
“干脆毁掉。”皓君进一步提议道。
这下煦和可真的被惹恼了，长眉一立，厉声喝道：“你敢！”
皓君胆子比天高，最近卯这劲儿想砍点什么撒气呢，有什么不敢的，上前便要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