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引蛇出洞？”
这下，左痴和邓四儿不仅是齐齐出声，更是连说的字词也一模一样。
左远风看着这二人一个满面惊讶，一个皱眉沉思，性格迥异却是相辅相成，当真是感慨的很。
如若邓四儿的父亲越王殿下还在世，看到这一幕，想必也会和他一样，心怀安慰吧……
“你们不必如此惊讶，且听我慢慢说与你们。”左远风摆摆手，让二人坐好，然后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引蛇出洞。如今敌暗我明，即便对付宋余秋的一切计划都在隐秘进行，但是，只要皇帝召宋余秋回京的敕令一下，那么，以宋余秋的心计和势力，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父亲，你是担心宋余秋会抗旨？”左痴闻言出声问道。
左远风摇摇头，接着说道：
“非也，他与我同朝为官，当年我们多少也打过交道。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断绝后路的事情。相反，即便皇帝下了敕令，他虽然任职在外，可到底也是一州巡抚，在朝堂上尚可为自己分辨，想要定他的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左痴见左远风停下话头，欲要开口，却被左远风挥手一拦，只听左远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个计划看似对着宋余秋来势汹汹，实则却内涵深意，但是，你们还有一件事，却没有估算进去。这……也是我说你们胜算不大的原因所在。”
说到这儿，邓四儿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左痴，果然见左痴皱眉问道：
“什么事情？”
“你们忽略了一个人。一个真正能做出定论的人。”
左痴闻言双眼微垂，几乎是眨眼间便又抬头震惊的说道：
“皇上？”
左远风见此颇为欣慰的点点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一点就通，于是，左远风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痴儿。你可明白。我所言之意？”
左痴闻言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说道：
“我明白。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邓四儿在一边越是听，就越是糊涂，有些急躁的问道。
左远风转眼看向邓四儿。慢慢解释道：
“邓四儿，正如你刚才所听到的那般，你们的这个计划看似可行，胜算也大。但是，你们却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皇上。”
“可是，皇上他……不是……你们那啥……”邓四儿闻言瞅了左痴一眼，又将视线放在左远风身上，犹疑说道。
此时却是左痴接话道：
“没错。所以，是我高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我太过想当然，或许是自小形成的习惯。亦或是父亲母亲的影响过大，我在与靖叔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想过，皇上，是否会怀疑这件事情。”
“不是有窦霸大哥指认吗？还有这个……”邓四儿说着伸手拿起桌上一直安稳放着的那本楚靖留下来的手册，说道：
“这本手册上记载了宋余秋的数桩大罪，证据确凿，皇上又为何不信呢？”
左痴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既是天子，心思，自然难以揣摩。”
邓四儿闻言一愣，想起以前曾在戏文里听说的那些有关皇帝的事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想，父亲应该是发现了这点，才会有所顾忌的吧？”左痴转头看着左远风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你们的计划里，你所说的那个会导致变数的原因，并非是宋余秋，因为你们的目的，本就是要透过宋余秋去探入到更深层的阴谋当中。至于宋余秋会不会被定罪，其罪名又会多大，并不会有所影响。相反，你们所在乎的，无非是宋余秋接下来的应对，只要他动了，你们便有可查的方向。”
“所以，即便是宋余秋到最后没什么大的罪名，只要他想要出手对付我们，就会露出破绽，我们也就有了查案的方向？”邓四儿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急急说道。
左远风点点头，继续这他之前所说的话：
“正是如此。但是，这一切，难道不是建立在皇上对宋余秋下达敕令的基础上？如若没有这道敕令，宋余秋如何会进得京城？你们的计划又如何会按照你们所预想的那般，顺利的进行下去？”
邓四儿听到此处，已然全部明了。他转头向左痴看去，见左痴皱眉思索，不言不语，像是在思索对策，却无奈并无良策……
也难怪，皇帝老儿毕竟是他母亲纯阳长公主的兄长，又有身为安国侯的左远风左大将军之威，再加上皇帝乃是左痴的亲舅舅，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这一层面，倒是也情有可原。
谁会想到，以左痴这样的身份背景，皇帝竟然会不相信？会不像计划里所说的那般，敕令宋余秋回京呢？
正如左远风刚才所说的那样，皇帝要是心有怀疑不肯下旨召宋余秋回京，那接下来的一切，不就都变成了空谈？
原来，皇帝陛下，才是整个计划里的最大的变数。
邓四儿想到这，不由的向左远风看去，心里实在是佩服的紧。
果然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当朝的外姓侯爷，其心中之远见，果然不是他和左痴这两个年纪轻轻的愣头小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
“父亲，事已至此，我和靖叔所做的准备皆已成型，现在，又该如何？难道要我们放弃这个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