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梓汐从未想过钟毓有一天会离开她,是那一种长长久久的离开。原以为从小就缺失家庭的温暖,那么上天一定不会残忍的夺走这仅有的温暖,可她没想到那个寻常的晚上竟是她们母女此生的最后一场对话——钟梓汐!】
男人神色坦荡的挑不出一点错来,偏偏自己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后来钟梓汐才知道,当贺衍晟存心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别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极为正经,除了个别时刻,比如现在话语间难得带着一曾痞味。
她额间散落的黑发顺着她的肩胛划过他的肩旁,丝丝缠绕,入骨交|缠。
“你,真的只是为了蜜月才这么忙?”钟梓汐顿了顿,问的很是认真。
他神情微动藏着光,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很浅。此刻的钟梓汐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贺衍晟面上的异样,兴许是今晚的光太过温柔,又或许是今晚的贺衍晟太温情。
温柔乡,被诱惑这种事情,男人真的愿意,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她不知是想寻个答案让自己心安,还是让贺衍晟心安。
男人默了片刻,很低的笑了笑,才浅应着。
“是的。”
他一低头,伸手揽过钟梓汐的脑袋直接将她箍在怀中,暗哑的抵在她耳旁轻声警醒。
“老婆,别再动了。再动不是将来会有什么事,是你今晚就想有什么事?”
钟梓汐耳垂微红,身上的温度骤深。尽管两人早已是亲密无间。
按理说经历过负距离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害羞的。这丫头真是比他想象的还纯情,他这荤话都没派上用场,她就害羞成这样。
贺衍晟重重叹息,意有所指的表示。“梓梓,还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哇!”
“贺衍晟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
他饶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表情认真至极。“是的呢,我的贺太太。”
钟梓汐素来在这一方面脸皮淡薄,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实在是太容易。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可转眼一想若真是逗急了奓毛了,还得花时间哄。
男人直接放弃了那份心思,稍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钟梓汐安心的感受着他心跳的悸动,一下一下很稳重也很热血。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每一下都很长情。如山涧的溪流声声入境,悠远绵长。
贺衍晟眼神微距,墙壁悬挂的壁灯散发着暖醺的光。落在他的眼眸上汇集如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贺衍晟薄唇轻启无声说道。
“梓梓,只要你一直一直的陪在我身边,就什么问题也不会有。”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过乐观的估计着形式,从未失过手的贺衍晟以为自己可以强大
到无往不胜,沉溺于幸福的钟梓汐以为一切都是幸福的开始。
临近婚期的前一周钟梓汐搬回去与母亲同住,她从小和钟毓算得上是相依为命。
尽管都在云城可到底不能向之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回家,贺衍晟对此并无异议。对于钟梓汐在他底线范围内的事情,贺衍晟一向做到宽容。
何况,母亲也希望她在正式举行婚礼之前可以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不知为何,她好像是第一次在钟毓身上感受到被需要的暖意。曾经父母离婚,钟梓汐想过要用所有的爱去弥补钟毓,可是,她好像并不太需要。
正式出嫁的前一晚云城下着大雨,又是一年冬天,其实钟梓汐潜意识里是不喜欢冬天的。
十三岁那一年的冬天,记忆太过深刻至今想来还是会心惊,一切都没有征兆地如梦一般。
钟梓汐坐在沙发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闲庭堂前听雨声,声声更有声。
这每一声落下都像新事物生长的声音,不会慌张,又足够漂亮。
其实她心底蕴藏着一抹不安,只是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兀自想想,也许是这一刻的女孩都会有的紧张。
她喜欢雨天,看着这样的雨倔强又孤独的下着,像是要冲刷掉所有的不完满。
今天的这场大雨过后明天就会放晴,她想明天一切又是全新的模样。
钟毓像每一次母女俩准备闲聊时一样,将洗好的水果从厨房端出来。
她拿起旁边的靠枕放在腿上,将钟毓递过来的果盘放在靠枕中间。
甜声感谢“妈妈,辛苦喽,快坐。”钟梓汐拉着钟毓坐下,母女俩毗邻而坐空气里是说不出的静谧在发酵。
钟毓看着钟梓汐神情中闪着光,她抬起手覆在她的发心处,无尽的眷念落在小丫头的身上。
钟梓汐以为钟毓是舍不得她,就笑着活跃气氛。
“妈,你把户口本给贺衍晟那天可没有这么舍不得啊?当时我还在想怎么人家姑娘嫁人的时候,妈妈都是各种不愿意拿户口本,可落到您身上就是说不出的干脆,简直比吃乐事薯片还要嘎嘣脆。”
钟毓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咧开的笑容挂在面庞上低捻着眉心将那抹异样快速带过。
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总是容易失去警惕。
若摆在平时,钟梓汐一定会发现母亲的不对劲,有时候一个疏忽引起的改变往往足够后悔一生。
后来的钟梓汐总是想倘若那时,那一天,那一晚。她对钟毓的关心像从前一样多,一样细腻,会不会那一天的悲剧后来就不会发生了。
只是没人告诉她这个答案,结果也永远不会给她重来一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