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姑娘笑着问他“我可以进来吗?”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可以重新进入你的世界吗?这一刻的他周身倦意尽散,只剩下欢愉贺衍晟!】
贺衍晟低下头,这个角度的阳光将他修长的身体拉的很长,那道身影像一道暗影,绘露着他现在的心境从上到下,都透露着淡淡的荒芜。
“嗯,那就不劳烦贺夫人费心了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建议,无论输赢我自有办法圆场。不知以晟宸为嫁妆,可有资格?”
贺衍晟在赌,赌她的心理,赌她对晟宸的在乎,赌这份决定会不会赢。
“贺先生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如果我不是你的母亲也许你会赢,只可惜我是。今天我的话就摆在这里,就算她的身后有晟宸只要我还在贺家的一天我就不会允许她一个没名没分,被剔出家门的女人生的女儿进我贺家的门,我决不允许。”
贺衍晟没想到母亲的门第观念已经重到这个程度,剔出家门?弃女?
如果是他心有所属的人即使真的是弃女又怎么样,反而若不是他心上的人,豪门贵女又怎样呢?
这般看不透,莫不是古代穿越过来的?
呵呵,贺家还真以为贺家就无往不胜,贺家也许还真的就不在她的眼里。若是在钟梓汐心上的人即使普普通通也在她的心里,若入不了她的眼豪门贵族又怎样呢?
徐家,她不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弃了吗?
贺衍晟透过母亲的身后看见周叔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浅笑,遂而又恢复成那个漫不经心的贺衍晟。
“不允许,就不允许吧!谁又说她非要进贺家的大门呢?大不了就永远不进了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衍晟接过周叔手上的行李转身向院外走去,突然他的脚步停下,院外的那个男子一身沉寂带着些许的倦意而归,对于父亲贺衍晟的心里很复杂。
小时候贺衍晟觉得贺鸣毅似乎不太顾家,太热爱工作。母亲对父亲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不断地期盼着他上进,希望他努力。
印象间他就没有听过母亲对父亲说过一句温言软语,没有妻子的温暖和陪伴的贤惠。
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懂得这个男人,也许他不是不爱母亲,相反因为太爱所以总不想然她失望。希望在母亲眼里看见的那个贺鸣毅,是努力又不断上进的。
可是,这真的是父亲这一生所愿吗?
他忽然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父子一场,突然他竟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
周叔上前走进了一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轻声说。“我去外面等你,和你父亲好好说。”
贺衍晟松开行李箱,嘴角微动的情绪有几分寡淡。
这一刻的一家三口,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亲人,不似亲人,陌生人,甚至更不如陌生人。
身后尖锐的声音划破整个院子的宁静“贺鸣毅你养的好儿子你自己看看,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整个家族作对。如今在他心中,哪里还有我们做父母的份,另立门户做的好啊。”
贺鸣毅抬头轻扣眉心,
他知道那个新闻一出去父亲所面临的压力是什么,他何尝不想同时成全自己的孝悌和爱情。
可是如今他已无路可走,面对这样的父亲,他是愧疚的,亦无地自容。
有一点母亲说的很对,今天他所学的这一身的本领都是贺家给的,他永远同这个家有斩不断的联系。
“爸,我……”
里面那个人,是他的选择,是他一生无论好坏都要经历的。可是,孩子没有错,他也用不着替他背负!
“去吧,好好照顾她,还有他们,一切就交给你,孩子,辛苦你了,这么多年。”
“好”这一声“好”在无人窥探的地方,贺衍晟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
再度抬起脚步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难,直到经过父亲的身边。心口的压抑和所背负的疼痛,重的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空气里湿热和烦闷如浪潮一拨高过一拨,最终贺衍晟什么也没说,毅然走出家门。
成年人的背道而驰,就是这么冷漠。
车上,贺衍晟手搭在方向盘上,离开前父亲眼底的神情和院子里母亲尖锐的争吵声,像一道利刃彻底撕开了贺衍晟最后的伪装。
假如爷爷还在世看到这样的情境会不会感到寒心,如果爷爷还在世一切会不会又不像今天这般,会不会母亲能有所收敛,至少不是这般的光明正大。
贺氏倾注了爷爷的一生和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他的整个年少时光也奉献给了那里。曾经多少个无眠夜他带着一群有梦想的人,在那里战斗过。
他的不舍和愧疚又怎么会比别人少呢?可是该有个解决了,至少他不该一再放纵自己的心软,去伤了这些无辜的人。
“小少爷,老爷子不会怪你的。他一直都知道你,也最懂你。”
周叔知道他心里苦,那么多的情绪都摆在心底如千斤重,怎么会不苦。
“周叔,我只是希望他们都好,每个人都好而已,这样,就这么难吗?”
远方,笼罩着一层薄雾的远方,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什么也看不清,也许这才是残酷的远方是人们需要去思考却必须做出抉择的人生路。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常对他说“所见诸佛,皆由自心。”而《华严经》中也说“三世一切诸如来,靡不护念初发心。”
贺衍晟淡淡的收回视线,混沌的神色逐渐清明一直以来他的初心从来就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