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太子微弱的唤了一声。吕后抚着儿子的脸,这才放心的有了一丝笑容,给他盖了盖被子,“太子,没事了,母后在。”
太子微闭眼睛点点头,忽然猛的睁眼问吕后戴青如何了。吕后说自己着急的来到太子殿,还未去看戴青,照顾戴青的宫人没有过来禀报情况,想必是无甚大碍,可能还在救治中,称一会儿就过去看看戴青。对于太子和戴青落水一事,吕后感到很奇怪,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俩人都掉进明渠?太子打了个喷嚏,还有些冷,安德录吩咐宫人赶紧增添一床被子。
刘盈回想自己去见戴青的时候,还未说完话就看见戴青掉进明渠里,自己分明看见戴青是故意的,但是她为什么故意掉进明渠,而且跳的很准时,仿佛知道自己会救她,直到现在,太子也没闹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刘盈嘴角微动却并未有话说出口。吕后也不想去追究,本来就知道戴青喜欢太子,戴青悄悄约太子或者太子悄悄找戴青这些小事想必会常见,至于为什么见到水下去,吕后觉得是戴青当时向太子使性子,不小心掉下去了,于是太子才会去救了她。
反倒是刘邦坐在一边黑着脸,吹胡子瞪眼,略带责备语气对刘盈道,“下次做这样的事先想想你母后,不考虑后果就往进跳,大家也跟着你担惊受怕,这么大了还让操心,这次还好杜宫人救了你。”太子一贯以来怕父亲,父亲这样责备自己,刘盈并没有反抗和怨言,确是自己做的欠妥,咬着牙关诚惶诚恐的点头应声,“儿子错了。”
吕后嫌刘邦责备太子过重,这几日自己也与皇帝闹了些别扭,二人当时听闻太子落水后急匆匆的放下各自眼前的事儿赶来太子殿,倒是有些不约而同。眼下太子还未度过难关,刘邦不安慰反倒责备,令吕后多少有些不悦,听罢刘邦所说便转身一扭不想理睬皇帝的话。许是刘邦察觉到吕后的动作,也觉得自己的话过重,于是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角,看了看安静躺着的儿子,儿子脸上一副愧疚和微惧之样。刘邦稍微委婉和气的说,“父皇的话过重,也是为你好。你本来身子就孱弱,如今冬日下水,寒气入身,更加羸弱了,看来要好好修养多天,千万不能留下遗症,你是大汉太子是国之栋也,社稷重任需要你扛,好好养着。”
太子如受重任诚恳的点头。吕后听得也稍感到一丝安慰。说话间,外边儿进来一个宫人称隔壁殿里的戴青也醒了,吕后‘嗯’的一声点了点头,称说让宫人先照顾着,随后去看看戴青。太子硬挺着身子往殿外看,稍显无力的再三叮嘱宫人千万好生照顾戴青,她是姑娘,身子不比男子刚强,自己是男子尚且受不住这严寒之气,何况瘦弱的戴青呢?刘邦看在眼里,挑挑眉梢,自咐这孩子待人倒是有情有义的,像自己?刘邦便摇摇头撇撇嘴,笑了笑。
说话间,殿外又有宦官进来禀报皇帝,说是有大臣在前殿求见,刘邦先让宦官开路称说自己即刻就到,吩咐了太子殿的宦官和宫人们好生照顾着太子,叫秦太医这几日常来太子殿照看着。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起身往殿外走,刚踏出一只脚,不知想起什么又退回来,看了看还在太子榻边坐着的皇后,她正在给太子捋额前的头发,对刘邦却不看一眼。刘邦知她还有些微怨便笑了笑,刚转身却见吕后这才将视线移向了自己,她淡然平静的面容却使刘邦心底起了小小的波澜,仿佛皇后和自己之间刹那间熟悉刹那间陌生起来,此时的吕后没有强悍,只有淡如水的柔和。刘邦与吕后只是平淡的对彼此点头示意。刘邦对众人说,“杜鹃拜为太子殿执事女官,俸禄比照两千石。”又对太子暗示说,“你别去那里了,朕会另安排人选,好生养着身子。”
“陛下长乐未央千秋万世。”第一次升迁为执事女官的杜鹃感激的下跪行礼接受旨意。
之后,刘邦便急匆匆的到前殿去了。
吕后对刘邦的话感到莫名奇妙,疑惑的问太子皇帝此话何意。刘盈面容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将实话告诉吕后,吕后至始至终并不知道皇帝的打算,太子不说,更加不知道皇帝所说什么情况。于是也就不再追问那么多,眼下儿子安好便是她最愿意看到的。小宫人端来了热腾腾的姜汤,吕后自个儿接过来亲自喂给榻上的儿子喝,安德录将太子扶起,又往身后给他弄了个靠垫儿,太子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发干。除了小时候吕后这样喂过儿子喝药喝汤,就再也没有这样亲自喂他东西了,这次自己一勺一勺的喂,吕后回忆起当年的许多或伤悲或欢乐的往事,自己就是这样将两个儿女拉扯成人。
“母后,听说北苑死了一个怀孕的宫人。”太子兀然问起。
吕后脸色即刻暗下来,霎时将端着汤药的手停住了,怔怔的看了太子好一会儿,稍停半晌便又面容平静的继续喂他姜汤道,“后宫事非你所知,养好身体最重要。”吕后故意避开话题,并不想让儿子过多的关注后宫争斗。太子也不语了,知道母亲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话间一个宦官进来禀报说是戚姬和刘如意候在外头,想看望太子。太子与吕后互相对视一眼,吕后将姜汤碗递给宫人,略一思忖准备叫戚姬进来。刘盈却不想见戚姬,赶紧放话称自己想睡了,叫戚夫人先回去。刘盈并不是不想见戚姬,只是现在不能见荆倾,荆倾一定会跟在戚姬身后进来,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