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在太阳光下，被映衬的盈盈发亮。
刺痛他的眼。
他恍惚觉得，自己身处白茫茫的雾障中，不知去向。
凌瑶拖着凌清晨的行李箱，招呼都不打径直往前走去。
好似两人是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人，再正常不过的陌路人。
在她们对面，一位身形颀长，俊美无俦的男人焦灼的望着她们。
看到她们后，眉眼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宁智宸蹙眉，他想要上前去提醒凌瑶，郝明盛为了能让郝尘睿无任何牵绊继承他的财产，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可，他有什么立场呢。
他轻盈苦笑，笑意宛若天边的云朵，只要风一来，就会被吹得七零八落。
凌瑶跟凌清晨同样也看到前面挺拔伟岸的男人。
她脚步为不可见的顿了下，步履缓缓慢下来。
凌清晨挣脱她的怀抱，跑进郝尘睿的怀里。
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见到父亲后部倾泄出来。
泪眼汪汪的求他抱抱。
他俯身，不费力气的将她公主抱起。
额头抵住她白皙饱满的额头，嘴角漾起柔和的笑意。
“发生什么了？”
凌清晨嘟着嘴，就是不愿告诉说话。
低头埋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郝尘睿用口型问凌瑶。
凌瑶不想读懂，可偏偏不能装作没有看懂。
咬了下嘴唇，摇头。
从她下定决心跟郝尘睿断绝往来开始，她跟清晨的事情跟他无关。
没必要跟他说。
“晨晨，粑粑带你去水族馆怎么样？妈妈也一起？”
凌清晨一反常态，猛地抬头，“我不要妈妈，就我们两个人。”
凌瑶低头，掩去眼底的落寞。
再抬头时，眼底锐利的看先他怀里的小人，“凌清晨，你现在下来，我们还有的商量，你若不下来，从今天开始就别回家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对她说过最严厉的话语。
凌瑶的心绞痛着，凌清晨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无法消化母亲竟能对她说出此番话。
她委屈巴巴的晃动小腿，从郝尘睿怀里挣扎着下来。
移步到她身旁，主动牵起她的手指。
凌瑶心里头刺了刺，牵强的朝郝尘睿点头，“电话里我已经说清楚了，不要再来找我们，我们各自便相安无事。”
郝尘睿仍旧无法相信，受伤表情显而易见。
他上前，凌瑶牵着凌清晨的手毅然决然的跟他擦肩而过。
连余光都吝啬的不愿多看他。
他慌了，转身追上她们，“是不是我爸？他做什么了？他逼迫你什么了？……他是不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你不要怕他。
我始终会站在你身边的。”
凌瑶脚步微顿，“他是你爸爸，你觉得他会对我做什么？他是你亲人，而我，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
郝尘睿，我电话里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不要再来打搅我跟晨晨。”
郝尘睿猛地上前，抓着她的手腕。
力道大的凌瑶有种随时都会被捏碎腕骨的感觉。
“你是我爱了六年的人，是我视为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即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这么多年，也该焐热了吧！凌瑶，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凌瑶疼的倒吸气，稳了稳气息
，“是，你捂不热，任何人都捂不热，我是对所有人狠心，并不只是你一人。
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倘若你今天的话让伯父伯母听到，他们是何等的伤心？”
凌清晨眼瞅着妈妈的皓腕被抓的通红，想上前怯生生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粑粑，你能先放开我妈妈么？”
凌清晨糯糯的声音轻飘飘的闯进他的耳朵。
他恍然未闻，依旧紧锁她的眉眼，“不该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松开手，崩溃的双手插发丝里，面色痛苦。
手指可能因为太过用力，就连之间都微微泛白。
凌清晨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紧抿双唇才没能让哭声溢出嗓子。
凌瑶担忧的低头，看了眼她，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漠然离开。
郝尘睿在她身后，凄厉的喊叫她的名字。
凌瑶始终不回头，牵着凌清晨的手决然的往前走。
“晨晨，有一个单项选择题，让我们远离粑粑，妈妈就不会受到伤害，晨晨也会相安无事，另外一项选择，按照你所愿，我们跟粑粑生活，但是这样做，会害了粑粑，害了我们，你会怎样选择？”
凌清晨被水冲刷过的眼睛茫然的抬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母亲冷毅的下巴，以及她颤动的睫毛。
“这种选择题，你也很难对不对？但是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怎样做，才能及时止损，不只是我们的，还有别人的。”
凌清晨似懂非懂的点头，“有时候你的抉择，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让他免受折磨，免受苦难。”
凌瑶继续说。
凌清晨乖巧点头，“妈妈，晨晨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有什么苦涩的东西涌上嗓子眼，她蹲下身，用力的抱住凌清晨瘦小的身体。
“晨晨，对不起，妈妈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我最爱晨晨了。”
凌清晨小手回抱她，细声糯语道，“晨晨也爱妈妈。”
凌瑶笑了，宛若三月桃花绽放般。
“晨晨，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