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归晚这一声大叱,惊讶了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跪在那地上的男儿,还是对面这几个唆事的女子,乃至围观的一干人等。谁人都在纳闷,从哪冒出来这么一号多管闲事的主儿?
几个女子当中最为魁梧的一人挺上前一步,贼眉鼠眼地打量燕归晚一番,挑衅道:“呦呵,这是哪里蹦出来的没长眼,敢坏老娘的好事?”
燕归晚将手中的宝剑一横,挡在胸前,怒目而视道:“坏你的好事?你们面前这可怜男儿欲要葬母,这是好事情吗?”
那女子嬉皮笑脸道:“你也知道他这是要葬母,而且你看清楚喽,他这牌子上写的是‘卖身葬母’,既如此,我当然要看清楚他有几分姿色,否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弄回家去,万一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那几个女子加上围观的众人皆哄堂大笑起来,那跪地的男儿却是把头埋地更低了。
“朗朗乾坤,你们做这样的勾当不觉得羞耻吗?”燕归晚更加发怒地斥责道。
那魁梧女子不屑道:“我们就是羞耻了,你能耐我何?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条街上有谁敢拆我的台?”
燕归晚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趁我不想动手,你们赶紧滚!”她继而转身,从腰间取出银子送到那男儿手中,“来,收好,先把你母亲葬了为上。”
那男儿缓缓地抬起头,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感激地仰望燕归晚,“女君,谢……”
这男儿的“谢”字才发了个音,对面那几个无赖女子便倏地围冲上来,一个将那男儿手中的银两抢夺过去,另一个则将燕归晚推搡个趔趄。
那魁梧女子从同伴手中拿过银两,高高举于头顶,向燕归晚示威道:“既然你有钱,我便代这小郎收下了。赶明儿我便好人做到底,帮他母亲选块风水宝地给埋了。识相地你现在就滚,否则别怪我们姐几个对你不客气!”
燕归晚用剑身杵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子稳住,继而缓缓地站立起来,站的比先前更加昂首挺胸。她将宝剑从剑鞘里抽出,已压制住不住自己将要爆发的愤怒。
“你们一起上吧!”她轻蔑说道,“别浪费时间,更不用犹豫。”
那几个泼皮女子也被燕归晚给激怒,互相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但听那魁梧女子一声令下:“姐儿几个给我打!”
她们便一窝蜂冲了上来,一个手中拿起一根大木棒,一个从袖子里掏出把短刀,那魁梧女子就更了得了,手中竟然多出一只长鞭!几人将燕归晚团团围住,虽不得马上近她的身,但这几人身手也不算太差。
围观的众人见动刀动枪的打起来了,忙得四处躲闪,本来围着的一圈人群忽然散落开来。更有好事的人边往外跑边大喊:“打起来啦!要杀人啦!”
本在不远处等待燕归晚归来的三人旋即紧张起来,九莺眺望一眼,“不好!好像是晚主跟人家打起来,我去帮忙!”
九莺拔腿就跑,徐墨卿霎时清醒了头脑,也不觉身子乏累,好似病症瞬间痊愈。
“秋生好看行李!”他撇下这一句,紧随九莺冲了过去。
九莺还未跑到燕归晚身前,先将宝剑从腰间亮出,杀气腾腾地向那几人刺去。而徐墨卿却是后来者居上,疾步超过九莺,下一瞬,一剑已落在那魁梧女子的长鞭上。
但见那长鞭被徐墨卿的剑一挑,霍然间断了成两半。那魁梧女子这才向后转身,看清楚赶来的徐墨卿和九莺。
“居然还有帮手?”一语未了,她匆忙地朝着这条街两侧吹了几下口哨。
徐墨卿心道,不好!燕归晚这是惹上地头蛇了!他这一分心,被那魁梧女子逮住空子,手中的断鞭直奔徐墨卿的头上飞来。虽然被他轻松躲过,但好巧不巧却将他的束发带打散。他的长发散落开来,男儿身暴露无疑。
燕归晚急遽冲到徐墨卿身前,“哥哥!”
那魁梧女子乐了,“敢情这还是个‘男扮女装’的美男子呢!”
正将此时,从这条街上的几个方向又跑出来七八个女子,均是标准的浮浪做派。这回魁梧女子底气十足了,十几个人已将他三人紧密包围住。
魁梧女子抱着胳膊,讥笑道:“你们不是很能打么?不是让我们一起上么?来啊,继续啊!”
九莺剑指那魁梧女子,“少废话,人多我们就怕你了!”
若硬拼,燕归晚三人也不是不能闯出去,但是秋生那里还有行李和马车,身后还有那没有安置好的男儿和他母亲的尸首。燕归晚再一次为自己的冲动感到自愧。这一次是她轻敌了,她没想到几个街头地痞竟有日此势力。
徐墨卿欲将燕归晚拉回身后,但燕归晚定在他的身前,任他怎么拉拽都不肯动身。
“是我闯的祸,但我得保护你。”她轻声向徐墨卿说道。
徐墨卿靠在她的耳边,“莫要逞强,晚儿要听我的。”
“不,我的夫郎不能受人欺辱。”燕归晚依旧很倔强。
徐墨卿见她又要意气用事,手下用力一薅,直把燕归晚拽到自己的身后。紧接着他拍拍九莺的肩膀,示意她站到燕归晚身边。
那魁梧女子笑地更加肆无忌惮了,“看来这位美男子是个会说话的?”
徐墨卿走上前罕见地道了个万福。要是知道他平日里所行的礼节几乎同女子一样,现在却不得不像这么个泼皮低头!他还真是能屈能伸哪!
“这位女君行个方便吧?”徐墨卿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