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台自开业以来,门庭若市,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萧条。可今晚它却是冷清的,连掉在地上一根绣花针都能听清清楚楚。徐徐的夏风吹拂过长廊和厅堂上,本应有几分凉爽之意,此时却显得阴冷森森。
朱雀台里躺着一具冤魂,她被人残忍的杀害,她的父亲和哥哥们,立志要为她为报仇雪恨。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着,更没有人能睡得踏实。宇家人急于找出真凶,众人急于洗刷各自的嫌疑。若说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倒不是说这一场保命的赛跑。
宇大川和两个儿子再一次回到案发现场——宇飞扬的房间里。
父子三人把一整日的调查结果互相交流一遍,重新在宇飞扬的屋子里的寻找有可能遗漏的线索细节。宇大川终于没撑住,身体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他真的心力交瘁了。两个儿子忙上前将父亲扶起来,让他坐到圈椅上休息。
就在刚才,宇大川还与金鹏进行了一场正面较量。金鹏凭着对宇大川的了解,以退为进,将宇大川抛来的问题,逐一化解,而且还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在此之前宇大川几乎步步为营,使得一众“妖魔鬼怪”现原形讲实话,偏金鹏让他无法找出突破口。金鹏与他还算是朋友,也不忍一上来就对金鹏施暴,遂命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这样以来,除去那些排除嫌疑的客人待在原有的房间里,剩下的就是燕归燕归晚、徐墨卿和九莺在一间房里;坤凌和周未在一间房里;孙校独自在一间房里;剩余的三个世家公子在一间房里;四个江湖中人在一间房的;金鹏和魏茫各独在一间房里。
不管这些人谁是清白谁是无辜,亦或谁在演戏谁在伪装,全都牢牢地攥在宇家人的手心里。
宇飞虎长吁短叹:“父亲,咱们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小妹的尸体挺不了几日,证据太少,那些人又太狡猾,我们还是另辟蹊径吧。”
“是啊,父亲,在您没有回来之前,我和二哥给所有人都做了一遍口供,每个人都信誓旦旦,一个一个都说与自己无关。再看看父亲您审问的这第二回,单青那四人来过案发地、孙校也来过案发地、魏茫同样来过案发地。金鹏虽到现在也不肯承认,但儿子认为他一定也来过。”宇飞鹤接过二哥的话,他觉得这些人当中无一人可谈无辜。
“飞鹤认为是谁干的?”
宇飞鹤看了看父亲和二哥,“我觉得是徐墨卿所为,幕后黑手就是周未和金鹏指使的。”
“什么理由?”
“小妹对周未一味纠缠咄咄逼人。尤其是昨晚,小妹把周未逼得无路可退,那金鹏和徐墨卿都是他的挚交好友,这才商议将小妹给除掉,好永绝后患。”
“那你们想怎么另辟蹊径?”
“将徐墨卿抓来给他扣罪,若他不交代出金鹏和周未,就将他扭送到衙门里问斩。若他交代出幕后黑手,就对他从轻发落。”宇飞鹤想的与宇飞虎不谋而合。
宇大川沉默不语,宇飞虎追问道:“父亲是在顾及留夏侯吗?”
“那留夏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子了马?我们抓了他相公,间接替他做了恶人,他指不定要怎么感谢咱们,这可是促成他们俩的好事啊。”宇飞鹤说服道。
“那个男子姓‘徐’,我担心他是东梁国的皇裔。”宇大川忧虑道。
宇飞虎大笑道:“父亲,您多虑了吧?周未怎能认得那样的人物?东梁皇族不在本国好好待着,跑到咱们万里城来干什么?若他真是东梁皇族,还隐瞒自己的身份,只能证明他居心叵测!”
父子三人交谈甚久,宇大川始终没有下抓徐墨卿的决心。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门外的侍卫来报,道是朱雀台里的一个酒保想要求见。
宇家父子立刻走出去,来者正是前几日招待徐墨卿等人的小二鹿三。
鹿三向三人跪拜,“小人,小人鹿三叩见侯爷、将军。”
“来吧,借一步说活。”宇大川将他带到宇飞扬的间壁,也就是徐墨卿和燕归晚昨夜居住的房舍里。
“你有何事要报?”
鹿三似乎鼓足很大的勇气,抬起头道:“小人今早……路过此处,看见那位燕娘子,她是从旁边女官儿的房间走出来的。”
“大约是在何时?”
“未到卯时末,离将军们查房还有一二刻的时间。”
“你因何途径这里?”
“小人们起得早,那时已隐约听说宇大小姐好像出事了。徐官人和燕娘子是周老板交代给我的客人,我本是想上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事。”鹿三慌里慌张道,“小人也不知这个事情重不重要,但小人若不说,这心里总惦记着,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那燕归晚可曾看见你?”
“她当时好像刚刚睡醒,睡眼朦胧的,不知有没有认清我。”
这鹿三明摆着是来邀功要赏,朱雀台里的杂役没一个是吃闲饭的。他们伺候多了达官显贵,每个人都精明的跟个猴儿一样。
宇大川终于确定,自己被徐墨卿那对夫妻给骗了。
昨晚子时初,燕归晚回房没多久,就去了那女婢的房间,然后她再也没有出来过;接着单青等人去往燕归晚的房间,发现她屋子里没有人,继而误闯进入宇飞扬的房间,那时已近子时二刻。
徐墨卿和周未是在子时末分开,一个回到朱雀台对过的琴坊,一个回到四层的房间里;再然后到了丑时二刻,魏茫和金鹏从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