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禄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便柔声安慰道:“这次还是有好消息的。上次打捞火炮百姓出了大力,陛下准予免除观海城一年赋税。另外……陛下在朝堂之上将汪兴狠狠的骂了一顿,差点就削了他的官职,最后念其祖上功勋,还是让他出任卫指挥使,只是要限期整改卫所。”
钱进冷笑道:“倒真是不痛不痒的。”
“这朝堂之上的事没有那么简单,陛下也要权衡考虑。这一点等你以后入朝为官便深有体会了。”徐宝禄长叹道。
两人各有心事,花厅里面一时出奇的安静。
徐宝禄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两个消息,你也参详一下。第一个便是勾军清军令。上次去京城我已将卫所现状呈报首辅,朝堂之上对此争辩的很厉害,尤其是兵部叫的最凶。最后陛下只说令各卫所彻查逃兵,一经查实,则上至千户,下至旗使,皆要罚俸。”
“没用的。卫所已经烂到根了,连我老爹都被逼当过逃兵,更何况那些旗使了。如果要罚俸,人都找不到怎么罚?”钱进摇头说道。
“那贤侄有何良策?”
“卫所这一片死棋已经救不活了,还不如另立新军。”
徐宝禄听了也不议论,只是在厅中一个劲的来回踱着。
朝廷是个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举动,就关系到两百多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可这另立新军就更难了,兵部那些大员反对是肯定的,户部多半也会拿粮草之事来攻讦。说白了,你动了别人的奶酪。
钱进当然知道这另立新军绝非易事,他也就姑且这么一说罢了,听不听那是朝廷的事。他问道:“世伯,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陛下新登大宝,重孝道,依祖制重启海禁。”
钱进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便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消息才是真的要命啊。
海禁虽然一直存在,但之前从未真的禁绝过,这点只看观海城便可见一斑。重启海禁,等于断了沿海一带走私商户和那些海盗们的财路。这些人上了岸就是商户,下了海便是海盗,都是些刀头舔血的狠辣角色。
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倭寇。自从杨应和走后,他便经常拿出《大陈混一图》研究,早已在地图上发现了那个曾经给予华夏无数悲痛记忆的岛国。
他一直认为,一个民族的品性与其地理位置有莫大关系。岛国的资源总归是有限的,出海抢夺资源似乎就成了他们的天性。之前有通商的时候还好,这海禁一启,指不定哪天这些倭人就成为倭患了。
看来,这沿海一带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