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羞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一头浓黑的秀发被编成了两根粗粗的麻花辫儿，垂在衣襟前，更显得脸白如玉，灵气逼人。
看她年纪不大，没曾想，涉猎如此之广。
从女孩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她了。
实在是，气质独特又袅袅娉婷的女孩，很少有。
少年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抱歉，你，你也得到消息了吗？”
方漫漫没理会。
少年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大，语气从容了许多。
方漫漫不耐烦地抬头瞥了一眼。
这一瞥，似嗔似怒，活色生香，将少年看呆了。
不过，他也只呆了一瞬。
“抱歉。王先生的书很少有。我早上跑了五六家书店了，才找到这一本。”
方漫漫：“……”
原本以为我起得够早，没想到，比我勤快的大有人在。
夏季：“你，你是也听说了王先生4月份离世的消息了吧？”
方漫漫不由自主地摇头。
她真不知道。对于王小波先生，她，一无所知。
夏季有些激动，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自己对王先生的崇拜和对他作品的见解。
方漫漫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那么深刻的爱恨情仇和心理设防。
即使被叶青害死了一次，方漫漫也不是从此觉得谁都想害她。
发现了共同话题，就忘记了方才发的誓言。
方漫漫只觉得王先生果真奇人。“那你早些看，看完了我看。”
少年点头，“这本书我想买来收藏。还是你先看吧，我看书比较慢。”
说完，他拿着书，去付了钱，然后回来，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方漫漫也不客气，拿起书就看了起来。
夏季就坐了下来，拿起她放下的那本《围城》。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阳光，从清晨的柔和，变得逐渐刺眼。
夏季起身，轻手轻脚地将卷起的竹帘放了一半，刚好遮挡了阳光。
他又去店主那里，礼貌地讨两杯白开水。
老教授却端了两杯茶出来，慈爱地笑道，“小姑娘喜欢西湖龙井。小伙子，您随意。”
夏季连忙真诚地道谢。
他没想到，女孩居然是这里的常客。
可惜的是，自己从前，从未到这条街来。
夏季将茶端到女孩面前，轻声地提醒了她一下。
方漫漫刚好有点儿渴，感激地朝夏季笑了笑，抿口茶，继续低头。
夏季被这唇红齿白的甜笑晃了下神。
一颗情窦初开的心，犹如春雷般，躁动了起来。
他又拿起了书，却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一杯茶喝完，方漫漫合上了书页。
虽然很多地方都不懂，但她都已经记住了，以后可以随时揣摩。
“谢谢你的书。”她双手将书递给了少年。
夏季愕然，“不，不急的……”
方漫漫浅笑：“我看书一向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看完了，你看吧。”
说完，在少年呆滞的目光中，她轻盈地站了起来，将杯子拿到水池处清洗干净。
老教授收了她一块钱，找回八角。
“孩子，考得怎么样？”老太太乐呵呵地问道。
方漫漫故意愁眉苦脸，“肖奶奶，冯爷爷，成绩没出来之前，先让我安静地看两天书吧。”
冯爷爷摘下了老花镜，打趣道，“丫头哎，我看你还是先在家看几天书，等通知书下来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