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外那些吵嚷着要护驾的黄紫公卿万万没有想到,云顶天宫的门就这样开了。
许多为了表忠心离门特别进的人,在这样豪无防备的情况下,便被后面蜂涌而上的人群挤进了云顶天宫之中。
黄景明离门最近,自然是第一个被挤进大殿的,也不知道是谁从他的身后推了他一把,便径直的摔倒在了大殿之中,摔出去了极远极远。
大殿之中那些涌进来的人是一队,黄景明单独又成一队。
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的黄景明,还没有抬起头来,身上的冷汗便已浸湿了官服。
什么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也知道以周天子的能力,在这大周帝国应该没有谁可以对他构成威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王算得了什么?
他叫嚷着护驾,不过是想要借机登高而已。赵永夜因为内的一位大人物,在上一次官员考绩中拿到了一个甲上,成为了户部侍郎,便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撒尿,做威做福。
今天他听到云顶天宫内传来的巨响,还有惨叫,他便知道机会来了。周天子需不需要护驾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态度,只要态度放正了,升官发财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凭他那点微末道法,别说替周天子护驾,要是真的有人敢并且能打进云顶天宫来,他不需要周天子护着就算好的了。
他之所以冲的如此前,叫嚷的声音如此大,便是想在两阁阁老面前混个脸熟,如果能成为某位阁老的门生那就更好了,至于在周天子那儿留个印象那多半是不太可能的了,像他这种有资格参加参会却没有资格进朝会殿的人,能见到周天子的次数本就少的可怜,就不要谈什么记不记得住了。
与他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护驾并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想要得到周天子的青睐才是最终目的。
黄景明悄悄的回头望了一眼,静悄悄的大殿门口挤在一起的黄紫公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没有周天子的命令之前,他们连跪都不敢下跪。
黄景明看着人群之中冲他露出一抹冷笑的赵永夜,内心一片悲凉。
他只是想混个脸熟,但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大周皇朝之中最为完善的便是律法,二品以下,没有天子召令,擅闯云顶天宫者,死。
而他一个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今天不但闯了,而且还闯进来了。
周天子没有说话,他也不敢爬起来。这地板冷,可是他的心却更冷。
周天子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黄景明,巴陵郡春和城人士,现任正五品户部郎中,你很不错。今年的官员考绩你就不用参加了,户部尚书之位空缺
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以先熟悉一下了,等两阁之人拟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你便接手吧!”
黄景明强压着内心的兴奋,如果这里不是大周国的朝会大殿云顶天宫,而是洛阳城的红袖斋,添香楼的话,想必他已经高兴的嗷嗷直叫唤了。
周天子继续说道:“地上凉,别趴着了,起来吧!”
黄景明连忙应是,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
这地板虽然很凉,但是他的心却是很暖。
什么叫一步登天,这就叫一步登天。
原本已经心存死志的黄景明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四周金壁辉煌的光芒闪辉在他的五品官服之上,他的内心之中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真实感。
有这样感觉的不止是他,赵永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样算不算是自己一手将原本一直被自己踩着的政敌推到自个儿的头顶上。
周天子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原户部尚书在去年的洪福钱行一事之中因毫无做为被革去官职,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启用。而户部尚书之位便一直空闲,两阁之人为此没少操心,可是周天子却迟迟没有拍板决定。而周天子刚才那一席话基本上已就定下了下一任户部尚书的人选。
赵永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都说世事无常,可似乎这官场上的事比世事还要更无常。
周天子又看着殿门处的群臣,声音冰冷的说道:“这么多人涌进朕的天宫,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周天子话音刚落,连同黄景明在内的一群人慌忙跪倒在地,连忙说着不敢不敢。
“不敢?”周天子冷笑一声道:“朕看在这大周皇朝中就没有你们不敢的事。”
群臣的头颅压得更低了。
周天子声音耳淡的说道:“都起来吧!继续朝会。”
……
……
周天子端坐于皇位之上,坐南朝北,在他的左侧是大周的文臣,右侧是大周的武将,尽皆按官员大小,品秩高低分别站立在两旁。
站立于文臣一侧不合适,站立于武将一侧也不合适的冬落便两列队伍之外寻了一个空处站着。
云顶天宫之大,总有一处是他的立足之地。正好他也想听听周天子的道理。
前年冬天发生的事他还历历在目,他是亲眼看着繁华的渭城是怎样人去城空的,他是亲耳听到北莽的铁蹄是如何踏碎玉门关,踏破云中郡的。
他不是那些家破人亡的人,他也不是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他没资格问周天子要一个交代,他只想听听周天子的道理。
他清晰的记得前年冬天每一个来与他告别的人,每一个在他的酒馆中喝过酒的人,每一个路过他的小酒馆的人。
听着他们远去的马蹄声,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