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内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支撑着他手上的动作,每一缕灵气,每一丝内气,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失乐园中,夏看着那往日如同饕餮一般只吞不吐的七宝妙树、紫竹、彩云鱼,现在的它们好似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一股股灵气仿佛不值钱一般,弥漫出来,而后消失于无形之中,去支撑起某人手中的刀,而这一切她只能看着,连丝毫的干预都做不到,因为在这方小天地中,只有一个天。
只有她知道,那个天,从来都不是她。
人,杀多了,是会麻木的。
冬落的双眼之中有血滴落,那是他自己的。他手中的刀,很多地方都已经卷了起来,可依旧锋利。
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杀!杀!
刀挥起是杀!刀落下也是杀!
睁眼是杀!闭目也是杀!
谁若是挡在他的前面,那就是杀!
杀!杀!杀!
那个仿佛
是从血海地地狱中爬出来的少年,穿着一身血染就的衣衫,一路向前,一路血杀!
这一刻,少年的眼中只有杀!
他的手下也只有杀!
你有百人,我杀百人!
你有千人,我杀千人!
你有万人,那么我就杀万人!
……
……
雪落在地面,迅速被洒落在地的一腔腔热血融化,融进血水中,变成一样的红。
今天的陵渡飘落的雪是白色的,可是落在地上,却变成了红色。
若是按照以往的情况,像他这样无休止的挥霍体内的灵气内气,他经络中,丹田海里的灵气内气早就耗尽了,可是今天却很奇怪,杀到现在,他的手中还有余力。
雪念慈随手布了一个阵法,将他与二黑三黑包裹着,防止那些四溅的鲜血,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两个孩童的大红棉袄染上别样的红。
刀刃卷了,那就换一把!
刀断了,那就换一把!
他的芥子物中从来都不会缺朴刀,只会缺磨刀石。
只要他的眼前还有人,那么他就会继续杀下去。
已经退出去极远的赵川心,亡魂皆冒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冬落,咽了咽口水道:“大哥,要不把老祖他们叫不出来吧!再这样杀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啊!”
赵仁心眼一横,“老祖是我们想叫就能叫的,先不用叫,时候一到,老祖自然会出来的。”
赵仁心看着林染、王惜凤几人道:“大家也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们带来的不止这点人,全上吧!他这种先走到凡人的极致再踏入修行的人,体魄的强悍程度,是纯粹武夫无法比拟的。这些来自江湖的浪子,军营的甲士,上去也是送死,让家族死士上吧!”
王惜凤与林染似乎还在等暗中人的消息,范剑却很随意的挥了挥手,自一片平和的渭水中突然窜出来了数百人,每个人的修为都在练筋境上下。
范剑拿着一把小剑削着指甲,轻声道:“要么他死,要么你们死。”
数百个衣袂上还带着刺骨渭水的死士,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加入了战团,其它还在观望之人也纷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时间冬落的压力大增,可是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的心中只有不停的出刀,收刀。
大周边军七式刀法,大平、定我、朝天、开阵、破甲、除妖、镇魔,在这一刻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人,经历生死,自然就会成长。
不管这份生死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至少这一刻,他从别人的生死中悟透了这七式刀法中的破甲。
这一日,陵渡边,汉王冬落只身一人破甲三千六。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鲜血鲜红了平缓的渭水流进了绣春江。
这一日,灞陵渡边,汉王冬落只身一人站在上万甲士前,放下了手中的双刀,眼里重新焕发了光芒。
这一日,陵渡边,浑身浴血的汉王冬落抬起血污弥漫的头,看着四下里的高楼,沉默的众人,咧嘴一笑。
这一日,陵渡边,天地失声,万物寂寥。
这一日,陵渡边,大雪过后,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