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终于转过脸,含情目里露出了切切真挚,“你,愿意吗?”
桃枝枝也转回了头,看着琴难,她知道,她若说愿意,就能回到最初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自己,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一切呢?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什么?这怎么和说好的计划不一样?!惊诧不已的心魔生怕她答应似的就要开口阻止,琴难一摆手,将它打散,她却因此从过往里回过神来,终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琴难哥哥,这是我的战场。”
生为情魔,并不执着,他能改变主意,说出这番话已是不易,既然她不要,那就作罢。
只是不免惋惜,想到曾向她要了一个许诺,于是漫不经心问道:“你曾许诺学成之后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若我那时便与你约好,要你学成之后第一个爱的人是我,你当如何?”
桃枝枝眨了眨眼睛,傻了。
琴难摇头一笑,果然是这副反应。
便是在这言笑间,他一抬手,除了桃酥,其他人都瞬间升至空中,与天兵天将相对而立。
也在这时,有天官见魔尊亲至,便道:“魔域向来庇护世间不容,已然破坏六界公允,然,天界不忍动荡,故而隐忍不发,今有堕仙桃枝枝践踏天条,逃至魔域,还请将她交由九天处置,不然,就算如今的魔域改邪归正,少有滋事,从前纵恶行径,也还需一一探讨。”
魔域是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魔王更是一个没有行事准则的人,若真要说有,那就只有一个——跟天界反着来。
诚如这位天官所说,魔域确实是一个纵恶的地方,只要实力强,随时可以取代别人的地位,便连四大魔将一开始也是换了又换,直到他们开始种田。
本都是些无恶不作,无恶不欢的人,他们遇强则强,遇恶更恶,谁知后来一些绝望的凡人闯过了魔域山门前的绝杀幻境,竟然在魔域里生存起来。
魔人要捏死他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可谁一天没事尽捏蚂蚁呢?凡人们便就如此安居乐业起来,发展到如今的城镇规模。
魔域恶土难生作物,总有凡人饿死病死,死得多了,瘟疫又起,魔人嫌弃之余,便着手改善土地。
一来二去,他们从中获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凡人崇敬的眼光里得到了做好事的满足感,他们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个世界除了打架,还有更好玩的事情。
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分清了是非善恶,对他们而言,只是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而已。
便如,从前杀人是一种快乐,现在换成了种田而已。
因此,琴难还没发话,身后的魔将们很是不屑、不满天官所说的话。
“什么探讨不探讨,我们跟你们可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天界惯会惺惺作态,要打就打,找什么理由?!”
“就是,我们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从前那般作为自然是从前想要去做的,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如今我们所作所为,就算是与从前背离对立,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可不觉得那叫改邪归正!”
“没错,我们可不觉得现在好以前不好,我们觉得都挺好,所以遑论对错,你们要将什么罪名安在我们身上便只管来,我们从来只做当下想要做的事情,哪管什么明朝以后!”
琴难虽说没说话,却是笑吟吟的任自己的人说个痛快,什么态度已是再明显不过。
天官还待再辩,眼风扫到走过来的步霄,便退后一步,狠狠说道:“魔域冥顽不灵,便等着天罚吧!”
桃枝枝盯着走来的步霄,眼睛都直了,满脑子都想的是,他的身体是否大好。
琴难见此摇了摇头,看着那天官,话却是对步霄说的,“领军的还没说话,你就把天聊死了,怎么,生怕打不起来吗?”
天官想回嘴,被步霄抬起手制止了。
他今天并未着甲,穿的是去给西王母贺寿那件白衣云裳,看着很有几分精心打扮过的味道。
反观桃枝枝,就有些灰头土脸得上不得台面了。
步霄忍不住笑了,问她:“你这是又做了什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从前步霄在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漠和凶狠的面目,如今却像换了个人,变得温和亲切起来,众天兵天将莫名惊愕得一激灵。
那厢桃枝枝拍了拍衣衫,有点不好意思的回道:“在酥酥打的洞里玩迷宫……”
嘶,两军对垒,还叙起旧来了?!天官不干了,正要说话,步霄手指微微一动,给他下了个禁言术。
几个战将一对视,蹙了眉,其中一个说道:“战神此举,恐有不妥吧?”
步霄手指又亮了一下。
其余没说话的战将:“……”我们为什么也被禁言了?
桃枝枝细细的看着步霄,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你的肉身……”
步霄知道她在问什么,一边点头一边逗她,“嗯,重新长出来了,神奇吗?”
桃枝枝笑了,“是挺神奇的!”
好家伙,叙旧不说,还调上情了!天界几个战将征战无数,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转过身去,表示没眼看。
桃枝枝却笑着笑着,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