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名中年男子便带着几人在大殿西边生火烧水,顺便还烤了自带的干粮吃。
片刻后殿外又走进来三人,亦是同样的直黑幞头打扮。
许是闻到了干粮的香气,再加上天色渐渐放亮,小业也揉揉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对面来了另一群人,他先是害怕地往姐姐身边一缩,随即发现没什么危险后又小声嘟囔道:“姐姐,我饿了!”
“跟你说过了,现在我们都要听公子的。”小媛提醒道。
李守闻言又取出些干粮分了分,心里多少有些无奈,这仆人收的,好像自己在带孩子一样。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男子便使了个眼色,带着两名手下径直朝着李守走来。
李守见状也站起身形注视着对方。
三人来至近前,其中一人先拱了拱手,然后问道:“这位公子请了,我们是易县捕快,这位就是我们的县尉刘大人,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既来到本县境内,可有过所?”
李守闻言一愣,原来是县衙的捕快,中年男子竟然是易县县尉,这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局长啊。
他当即抱拳施礼,很客气地回答:“见过刘大人,在下乃长安人李守,此次去范阳办事,路过这里的时候错过了宿头,这才借住在观音寺内。”
说完他又指了指小媛姐弟俩:“他们是在下新收的仆人。”
接着他从包袱里取出了那张‘过所’递了出去。
这过所便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户口本和暂住证三者的合体了,中国对于人口的管理自古以来就没放松过,没有这个在唐朝同样是寸步难行。
刘县尉趁着李守取‘过所’的功夫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接过‘过所’看了一眼后居然开始皱眉头,然后将‘过所’递给了身边的一名捕快。
那捕快见状也仔细看了一遍,随即问道:“过所上只注明你一人从长安行来,并未有仆人的记录。而且你这两位仆人明显有些年轻,不会是拐卖的人口吧?”
说完这话,捕快们便将手放在横刀上戒备地看向李守。
刘县尉则略带轻视地瞅了瞅李守腰间的横刀,然后是墙角的长弓和箭支,那是李守从矮马身上解下后摆在那里的。作为有着十几年工作经验的县尉,他不认为李守这样的毛头小子敢反抗自己,或者反抗其实也没啥用,毕竟自己这帮手下可都是身手非凡的老捕快。
但当他看到李守那张弓的弓身两端缠有红蓝两种颜色的装饰时,刘县尉不禁“嗯”了一声。
此刻李守开始解释,将自己今晚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刘县尉眉头皱了皱,随即看向小媛姐弟俩。
小媛见状知道对方有询问自己的意思,便也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刘县尉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即突然问小媛:“本县尉跟涞水县尉也有些交情,可以帮你们二人夺回家产,如此你俩便可以返回故地,对岂不美哉,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啊?”
若换成是其他人,面对这样公然煽动奴仆脱离家主的行为,早就该心生不满了。但李守却没有动怒,反而心里有种放松的感觉,终于不用带孩子了,所以也跟着劝道:“如此再好不过,你们姐俩还不快谢谢刘县尉!”
然后殿内众人一起看向姐弟俩。
小业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害怕得不敢说话,一个劲地往姐姐身后躲。小媛却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大人的好意,我家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而且是我们主动求做公子奴仆的,并无反悔之意,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嗯!既然如此,那此事只好作罢!”刘县尉似乎松了口气。
随后他看向李守,很突兀地问道:“张任是你什么人?”
“啊?”李守闻言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如实答道,“是在下的师傅。”
“难怪!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师傅说他半年前离开的范阳,刚好遇到了在下,便指点了一段时间,几天前我们刚刚分开,师傅他自去长安了。”李守见对方一副审问的模样,便索性将自己认识张任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
“我就说嘛!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他的长弓!”刘县尉闻言点了点头,面上也变得和蔼起来。
“张兄与我有旧,见到他的东西难免会多问几句。你无须介意。其实你的过所上记述不全,两位新仆也需要多补些手续,将来行走才不会惹上麻烦。你既是张兄徒弟,这些事情我便帮你一把,今日随我们到易县县衙一趟即可。”
听完对方的解释,李守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师傅的一张弓帮了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张任在范阳这么多年,肯定结交过不少官府中人,尤其是那些掌管治安的县尉,这必须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两人有所交集也在情理之中。
话既然说开了,两方的相处便因着张任的关系变得轻松起来。李守也了解到刘县尉一行乃是因为昨晚追缉那两名犯人才经由此处。至于那两名女子,刘县尉却没有介绍,而且言语之中众捕快对她们都甚为尊敬,可见身份有些特殊。
靠着火堆吃完饭,又喝了些水,众人又休息了一会,便准备起身。
但就在这时,寺外忽然再次传来马蹄声,听声音竟有十几匹之多。
随后便有个粗豪的嗓门声响起:“姓刘的就在这里,大家伙亮兵刃冲进去。”
……
刘县尉闻言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