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元尚在冥息之中，门被叩响。
起身开门，却看见乔子衿穿着一身素黑的职业装站在门口处，容颜绝美，眸子清冷，完全看不出昨夜流过泪的样子。
她淡淡的看着陆元，眸子里头有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而后开口：
“你准备一下，陪我去见个客户吧。”
“好。”
陆元点头。
似乎，子衿并没有发觉到陆元昨夜进过她闺房。
陆元的话是很少的，应许之后，便在自己的衣柜里头翻着合适的衣服。
入赘乔家这一年来，虽说没渴着饿着，但也没没啥新衣服，衣柜里头就是几套老旧的西服。
陆元挑了一身浅灰色的，简单洗漱之后，穿上，然后照了一下镜子。
莫名间，陆元的情绪好一阵子的恍惚。
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凝视过自己的脸了。
魂穿鸿蒙圣域之后，他是憋着一口仇气，怀着一肚子的苦水。
百年岁月里头，他除了修行，就是杀人，杀完人继续修行。
他一直在刀口上舔血，在异世中搏命，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依靠过任何一个人。
一百多年了，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一把刀，把横在他面前的对手一个接着一个的送入轮回，把自己从尸骨送向人族最终极的荣耀。
陆元还清晰的记得，他曾经在一段长达三十六年的岁月里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一度以为，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是无心的人。
所以昨夜窥得乔子衿的心扉之后，陆元的心，虽颤动过，却忘了，该如何流露温柔！
镜子里头的那张脸，还残存几分稚嫩。
但那双眼眸，却冰冷如九幽地狱，是那么的冷，是那么的狠。
陆元试着咧嘴笑一下，可惜，那个笑容太不自然了，太过于狰狞了。
“原来我的笑，这么难看。”陆元摇头。
下楼。
乔家一家人都在餐厅里头。
岳母王桂芳在餐厅里头忙着做早餐，热牛奶。
岳父乔启明在翻着今天早上刚刚送到了今日早报，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样，身子一震，两只老眼圆瞪，惊呼道：
“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大清早咋呼啥啊？吓我一跳！”王桂芳将两杯牛奶放在桌子上，不高兴的骂道。
乔启明的脸色很苍白，赶紧起身，将报纸拿到了王桂芳的跟前，道：
“赵连城父子三人出车祸，全死了！”
“赵连城？就是那个庆州三大豪门之一的赵家家主赵连城？这，这不可能吧？”
王桂芳根本不信，拿过报纸一看，念了出来：
“据最新消息，咱们庆州市知名企业家赵连城突遭车祸，父子三人全部遇难，无一生还！死者赵连城的亲哥哥向本报表示，车祸的原因系酒后驾驶，撞向桥墩爆炸起火……”
此时，楼梯上，乔子雪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陆元身上。
“不是只杀了赵炎一人吗？怎么赵连城父子三人都死了？姐夫，你……”她不敢想了。
“死了好！这是作恶太多，被老天也收了！我没记错的话，赵家的二少爷赵炎，可是一直骚扰咱们家小雪的！”王桂芳啐了一口唾沫，很是解气。
陆元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车祸死亡？
看来赵连玉和徐老狗把屁股擦得很干净啊。
乔子衿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的。
她也没有听到楼下的消息，拎着包下楼之后，直接对着陆元说道：
“快点，你开车，我们先去公司一趟！”
而后径直去了车库。
入赘乔家的这一年里头，陆元一直扮演着专职司机的角色，接送乔子衿，接送乔子雪。
乔家人对此也司空见惯了，就当是养了个司机在家里。
但今天，不太一样！
车库里头的那辆奥迪a8是乔子衿的专车，以往，她都是坐在后座的，跟开车的陆元保持着一定的身份上的位差。
可这一次，她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不坐后面吗？”打火之前，陆元问了一句。
“开车！”乔子衿的脸侧向另一边。
陆元没再回话，点火，使出车库，朝着乔氏大厦开去。
而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陆元是喜欢沉默的。
鸿蒙百年多，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着的，修炼是，杀人也是。
“陆元。”
突兀，乔子衿唤了一声。
“嗯。”陆元回应。
又是沉默。
良久之后，乔子衿才继续开口，问了一句让陆元很是意外的话：
“林诗韵是不是你心里，最忘不了的那个女人？”
“我还记得这个名字，还记得她的不要脸，但，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陆元淡淡道。
“所以，你一直都恨她？”
“算是吧。”
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之后，乔子衿幽幽的，叹了一句：
“恨，也是一种感情，也是一种忘不了。”
陆元怔了片刻，摇头，淡淡道：
“不，我恨一个人，就一定送他去见阎王的。”
“女人也一样吗？”
“一样。”
“呵呵……”
乔子衿笑了，笑的很开心，很迷人。
似乎，这是陆元记忆里头，第一次见这个女人露出笑容。
……
……
乔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