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夏站在那里,替男人拉了拉厚重的棉袄,握住他瘦弱的的肩膀让他坐在一个已经掉漆的椅子上,手掌间的骨感压的他微微有些疼。
“好了,你吃饭吧。”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的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可是再细看,那眸中分明汹涌了波涛的感情。
眼前的人,可是他的父亲!
男人裹得很严实,穿着两三件的毛衣,端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看了一眼司夏,像是在问着他的意见一般。
“吃吧。”司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好,好好。’男人用力点着头,拿起筷子搅动着饭菜,有一滴巨大的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落在了碗里,很咸很苦。
……
边境。
白茫茫一片,一眼望过去,仿佛世界都被穿上了一件雪衣。
白雪在刺骨的空气中胡乱飘摇着,偶尔浮起地上的散雪,让人根本看不清视线。
冷,巨大的冷,包裹全身的冷。
这里的空气温度是零下十三度。
白茫茫的半山腰处,驻扎着一片临时做好的部队,有几个穿着厚厚的棉衣和帽子的人站在那边,勉强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努力的在地上做着篝火,却没有任何火光,偶有一点碎星,那些人沾上雪花的睫毛下的眼睛就会陡然亮起,再随着冷风吹去,没有任何温度。
最后,他们无力的垂下手去,转身回到了狭小的帐篷里。
一个巨大的防风帐篷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幽深的看着外面的白雪飘落,穿着一身白色的雪貂披风,精致的宛如雕刻的五官紧紧的皱起来,高挺的鼻子被冻的微红,衬托的更加坚毅,他的眼底,在满片白雪的承托下,更加冷冽,他的身后,是大片的人工造暖炉,衬托着干净整洁的大概一百平米的帐篷满地暖烘烘的。
“江总,这温度……”萧亚拿着一个更大了披风走过来披在他的身上,颔首道,“还是不要站在门口。”
“样什么时候打好?”江以寒转过身去,薄薄的唇抿成一根线,直勾勾的看着萧亚,眸中的压迫感似这外面的白雪,让人冷汗顿起。
“对不起,江总,这个样因为天气原因没有办法,并且这雪太大了,我们也暂时回不去。”萧亚带着手套,一字一句的说的无比坚毅,却感到头皮在发麻。
这几天,江总一直盼着外面的雪能停掉,总是想着要回去,美名其曰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但是!他早就看出来了,其实就是想去见林小姐!
以前他们出去出差两三个月都没有着急要回去,这才几天,一个星期不到就要着急去找林小姐了!
男人有了家之后果然都不一样了。
“怎么那么慢?”江以寒的眉头更深了一些,背过手去看着外面的雪又转过头来说道,“现在这里还是没有信号吗?”
“是的,江总,等几天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你放心好了。”萧亚恭恭敬敬的说着,“这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
顿了顿又道:“还有暖气。”
他们在采样的时候被困在了半山腰,又遭到漫天的大雪,是回不去的。
今年冬天,是不是冷的快了一些。
“什么时候能有信号?”他的小东西还在等她,他不能让她等太久。
“等我们出去。”
忽然,雪又大了起来,几乎飘到了帐篷里面,带来一阵寒冷。
下一瞬,江以寒站在那里,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起来了一般,却是盛大的冷意。
“江总,进去坐坐吧,这里太冷了。”萧亚上前一步,搀扶着江以寒来到帐篷的暖席里坐下。
江以寒点点头坐在靠近暖气的椅子上,过了一会,才感到全身的温度上升了一些。
今年冬天,怎么会那么冷?
仅仅是一会,就冻得血液都要变成冰块了一般。
不过帝都怕是要好些的。
他转眸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藏在披风下的手,随即又完全松开。
小家伙还在等她,他一定可以回去。
想到她软乎乎的小脸,偶尔会笑,偶尔张牙舞爪的,像个小野猫。
想着想着,江以寒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弧度,指腹暗暗摩挲着手心。
萧亚见主子的表情千变万化,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生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忽然瞥见他的笑容,微微一愣,只见他的笑意从眼角一直蔓延到眼中,嘴角蔓延到全身。
江总,几乎从来不那么笑。
……
林绵从帝都大学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在学校图书馆看了一会法学的书,一抬头就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打车回到家里,今天管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忘了来接她,打电话让她先自己回去。
她今天特意用了打车软件,但是没有打到江以寒,是个陌生的司机,把她送回了家。
林绵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她脱去了厚厚的卫衣,穿上了一件普通的家居服。
夏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偶尔在墙面上投射出来忙碌的影子。
“诶,今天的地暖总算是修好了,再修不好,我就要去跟江总投诉了!”夏妈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稀疏的眉毛紧紧皱起来,一路碎碎念叨着。
“现在修好了就好了。”林绵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菜,漫不经心的说着。
“什么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