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可珍那绝望又愤怒的脸，凌菲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一开始，从林家明那里听到他对妻子的宠爱和担忧，她也是挺羡慕的，觉得一个女人这辈子能被一个男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着，是种幸运，却没有想到，那是变相的软禁和控制。
这爱情婚姻，真的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而人心，却也真的是太复杂了。
她能相信顾南风吗？
他在自己面前，也堡垒重重的城府，是不是也说明他对自己不信任呢？
“凌律师，男人都是自私的，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好好的，一旦有事，再好再爱，都会以自我保护为先的，比如我的情夫，之前在床上，说爱我爱得可以去为我死，结果，只被林家明威胁一下，立刻就不知道尿遁到哪里去了，甚至说是我犯贱，是我去勾引他的，呵呵……”
张可珍摸着肚子苦笑着说，“而我，却傻乎乎的为了他遭遇了这些，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那就从头来吧，你还年轻。”
凌菲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话，只好如此的说。
“凌律师，你说得轻巧，我都已经三十五岁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从头来？”
张可珍羡慕的看着凌菲说，“不像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前途很好的律师。”
“呵呵，我现在的情况比你更加糟糕，莫名其妙的成为杀人犯了，只能保释出来三天，明天又得去蹲局子了，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我可能就一辈子含冤了。”
凌菲苦笑着说，“这世事无常，真的不能说谁好谁不好，上帝分分钟给你洗牌。”
“啊？近期热门的那个凶杀案和你有关？你就是那个因为妒忌而杀了老公前女友的律师？”
张可珍惊讶的问。
“然而，我并不是凶手。”
凌菲苦笑着道，“但不明真相的你们，都认为我是凶手，所以，很多时候，眼睛看的，耳朵听的，心里想的，都未必是真的。”
“真是倒霉了，比我还要倒霉。”
张可珍感叹道，“如果找不到凶手，你也毁了。”
“嗯。”
凌菲闷闷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你比我更惨吧，我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觉得自己不是最糟糕的一个。”
张可珍那青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开怀的笑意。
凌菲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她一个白眼，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妈妈叫她回去，说他们母子两人的隐私话说完了。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凌菲对张可珍说。
“好的，祝你能幸运，早日摆脱嫌疑，就好像我当初认为你是小三一样。”
张可珍对她说，“对于那件事情，我很抱歉，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只是林家明的律师，不是小三，我会故意那样子撒泼找事儿，就是想要林家明能早点净身出户离婚的。”
“哦。”
凌菲在心里，再次翻了她几个白眼。
她可能近期水逆走黑吧，黑锅总是要盖在她的头上。
“凌律师，我信你不是凶手！”
在她快要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张可珍在后面说，“不要灰心丧气，真相总会有大白的时候的。”
“谢谢。”
凌菲回头看着她说，“你也能从头开始的。”
张可珍朝她笑了笑，尽管脸青肿淤血，凌菲却感觉她此刻特别的顺眼。
来到顾南风的病房前，看到里面的两母子有说有笑，挺温馨的样子。
以前，顾南风总说他们母子两人比较隔阂，没有多少话，后来受到她影响了，两母子的关系开始变得和谐亲密轻松很多。
这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现在看在凌菲的眼里，就有一种被排斥的外人感觉。
在这个世上，依靠血缘关系维系的亲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可靠的，毕竟血浓于水。
而爱情，一旦移情别恋了，两人关系就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不堪一击。
她迟疑了一下，整理一下脸上的表情，推开了房门。
两母子的目光都转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敏感多疑，觉得他们两人的目光里，都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而且是针对她的。
她的心，瞬间像被一根细线在缠扯着，有点不舒服。
勉强的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
“菲菲，辛苦你了，我现在回家给你们炖个好汤送来。”
顾妈妈起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好的，不辛苦。”
凌菲点点头。
顾妈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南风，然后走了。
凌菲忽然觉得室内的空气有点压抑，让她快透不过气来，于是，走到窗边，把半掩着的窗户完全推开来……
窗外有一对老人，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头有点歪一边，旁边那个老头，拿起手帕小心地把她流出来的口水擦干净，又理了理她的头发，小心的把她的头扶正一点。
老太太朝他微微的笑了笑。
他也笑了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眼神无比的宠溺和依恋……
如果是年轻的男女，这种场景很常见，不会让人有多少感觉。
但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样子，就显得特别的温暖了。
在这个世上，有人的爱情如同昙花一现，也有人真的可以天长地久，相爱到老的。
这到底是运气，还是用心去经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