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多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肆意挥洒青春的少女。他也还是多年前气质干净的少年，用手拢成一个喇叭，望着五楼的阳台喊，“莫小北，下来。”
然后她就蹬蹬蹬的小跑下去，扑进他的怀里，笑意盎然。
凛冽的寒风阵阵的在她脸上无情的雕刻。金信谦小跑着过来想要拉她的手，被她飞快的移开。
他的表情有了些受伤，搓着手难过的问，“小北，你一定要这样吗？”他的脸被冻得紫红紫红的。韩国人普遍都很白，所以此刻看起来特别碍眼。她知龗道他肯定是在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就换了鞋跑下来等她，但是她不能问，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讪讪的干笑了两声，金信谦在她前边引路，“走吧，我买了那个房子。”
愣了一下，莫小北还是只能笑，眼睛开始湿润。
犹记得他们关系稳定时，金信谦拉着她来到浦江道，那个时候的万利小区还是红瓦白墙，带了点西洋风。莫小北笑眯了眼，大声称赞说，“这房子真漂亮，信谦，以后我们买下来住好不好？”
“嗯，好啊，听小北的。”他宠溺的用食指点点她的鼻尖，将她搂进怀里憧憬的说，“我们要买大一点的房子，让咱们妈妈和妹妹都住进来。”
这个时候莫小北就会用力的去踩他的白色板鞋，瞪着他说，“不要脸。”
他笑嘻嘻的厚着脸皮说，“不要就不要，我要你就行了。”
拿着银白色的钥匙开了门，金信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天蓝色印着哆啦a梦的卡通拖鞋给莫小北，说：“小北，我一直记得，你喜欢哆啦a梦。”
“谢龗谢。”她接过拖鞋淡淡的笑，眼里并没有欣喜，“不过我现在不喜欢这么幼稚的图案了。”
脱了鞋换上那双可爱的拖鞋，脚底下跟踩着棉花团似的，舒服的不得了。
金信谦的笑容僵在嘴边，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龗后叹一口气，问莫小北，“喝什么？”
“牛奶。”莫小北嘴边一直挂着得体优雅的笑，冷淡而疏离。
金信谦眼睛立刻熠熠起来，闪闪发亮的盯着莫小北傻傻的笑。他就知龗道，有些习性，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从前的莫小北并不喜欢喝牛奶，在他威逼利诱加撒娇的进攻下，她喝中药一样的皱着眉苦大深愁的喝牛奶，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她还没改掉吗？
当即去厨房温了两杯牛奶，端着热牛奶出来时，莫小北正坐在沙发上看满满一墙壁的壁纸。眼睛睁的大大的，湿润的眼珠子看起来很诧异和震惊。
走过去把牛奶递给她，她愣愣的接过，放在手里摩挲。抿着嘴唇拧起秀眉，脸色很不好。
喝了一口牛奶，金信谦盯着电视机后面的照片，全部都是她，每一张都是她。高兴的兴奋的忧郁的伤感的难过的生气的愤怒的发呆的。低着头盯着温润的一杯白，苦笑着说，“小北，你知龗道吗，我在韩国时，只能靠着这些照片度过。”
墙壁上的照片都是他偷偷给她拍下来的，本来想着结婚的时候刻成光盘保存起来，可是最龗后却成了这个模样。
莫小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他，一个你字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小北，你要我发誓吗？我没有动过一点点想要离开你的念头。我甚至希望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我又怎么会主动离开你？”大口大口的喝着牛奶，缓解心里的烦闷和苦恼，带了些慌乱。他害怕了，他怕惨了莫小北拿陌生的眼神看他，像是在凌迟。
莫小北小口的啄着牛奶，认真的看着金信谦，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搭起二郎腿，明明是很认真的眼神，偏偏让人觉得漫不经心。她不在乎了是吗？他紧张的手都在颤抖。眼睛精锐的盯着她，眼白处充满血丝。
“那个时候老头子刚刚离世，然后她找了人打晕我将我绑回韩国，小北你不能怪我，因为那些年我也生不如死。”他快速的喝完牛奶把牛奶放在茶几上，走过来抱住她的脖子哽咽，“小北我真的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