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锦帕沾了水,轻轻地给李云彤擦拭脸,擦着擦着,夏雨就捏着帕子捂住了眼。
旁边的春草几个也红了眼,秋枫见她们那般模样,想劝慰两句,嘴角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她心里头也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当然不是没来由的,公主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药喂不进,来得大夫个个都摇摇头,说是病势汹汹,无能为力。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呼啦呼啦的,每一次咳嗽都声嘶力竭,唇角有血往外涌,需要她们不停地擦,可就是这样眼睛都不曾睁开……眼瞅着李云彤的鼻息越来越弱,侍候的人个个都悬了心。
见那几个越发伤心,眼看那小声哽咽就要变成大声抽泣,秋枫木无表情地走上前,轻轻地将夏雨扯开,重新拧了一张帕子给李云彤洗脸,嘴上道:“公主若是醒了,瞧见你们这般模样,怕是不会高兴。”
夏雨拿开蒙着脸的帕子,眼中仍然泛红了一片,她嘴角努力向上翘着笑道:“平日里,你最是个冷面冷肠了,如今倒笑起我们来……等公主醒了,要叫她好好评评理。”
众人心里俱是一沉,能醒吗?还能醒吗?
换了帕子,再帮着李云彤清洁一遍口腔,夏雨将帷帐放下,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然大家都熬着,明天公主醒了,咱们侍候的人倒都困了,像什么样?”
春草听了,便点点头带着宫婢们退下,走到门口时,她不由扭头瞧了瞧床上睡着的李云彤,只觉得主心骨被抽了一般。
万一……坏念头在心里盘旋不去,心里头越发沉重。
她们刚准备掀帘出屋,就见门帘从外面被掀开了。
见了来人,大家都眼睛一亮,立在两旁行礼。
“请张道兄给公主殿下好好看看。”因大夫们都束手无策,禄东赞索性请了张盛远过来,让他瞅瞅有没有什么法子。
上一回在赤岭,要不是张盛远的寻人符,他们早晚会被埋在大雪里,就算不死,也会冻伤。
如今的情况,禄东赞就死马当活马医那般,寄希望于张盛远。
听闻到消息的李道宗和李景恒也先后赶了过来。
“张道长当真能有法子吗?”李景恒有些激动地问。
“哪怕没法子,让公主能够舒服些也行。”李道宗瞅着喜鹊登枝帷帐里那个躺在床上的隐约人影,沉声道,“不要让她这般受罪。”
那呼吸、那咳嗽,听得人都觉得难受,何况是她还得生受着的。
活得这般痛苦,不如早些让她去了……
李景恒听得大惊失色,连声喊,“父亲,使不得,哪里就到了那般地步?妹……”
“你忍心让公主这般受折磨吗?”不等他说完,李道宗就喝斥道。
张盛远拱手鞠躬,“郡王爷,先容贫道看看再说,与公主初识之时,我看过她的命脉,并非寿夭之相……”
“真的?道长所说可是真的?”李道宗眼睛一亮,忍不住抓住张盛远的手。
“快快掀了那帐子让张道长查看……”李景恒说着,三步并做两步上着,自个儿就把帷帐撩开。
张盛远端看了半响,摇了摇头叹道:“贫道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公主殿下的生机明明未断,可偏偏不醒……若是她醒着就好了,她的道法在我之上,兴许能够自救。”
一直不曾开口的禄东赞问,“道长可有法子唤醒公主殿下,问她一问?”
张盛远有些犹豫。
他这丝犹豫被禄东赞捕捉到了,他径自说:“没事,不管什么法子,你尽管说出来,但凡是有一分的可能,都试试。”
“倒是有一个咒,可能有些作用……”张盛远仍然有些犹豫,面对一屋子期盼的目光,他实在怕自己这法子不能实施。
李道宗几人同时开口催促他,“那还不快用?”
“恐怕会伤损公主殿下的身体。”张盛远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
李景恒红了眼,“命都没了,还管其他做什么?只要能保住公主殿下的命,不拘什么法子,你都试试。”
见李道宗和禄东赞都肯定地对他点点头,张盛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裱纸,又用笔沾了朱砂,画了个奇奇怪怪的符号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
那道符纸随着他的唱念,突然就着了起来,张盛远往空中一抛,随着纸灰落地,床上传来李云彤的嘤咛声。
“妹……公主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了?”李景恒抢步上前,看见李云彤微微睁开眼,狂喜道。
“能说话吗?”李道宗也抢步走到了帐前,眼眶湿润地看着女儿。
“不知道公主殿下能醒多久,让张道长先说。”禄东赞沉声提醒他们。
李家父子让开了床榻前的位置,望着张盛远,再不多说一个字,免得耽搁了时间。
“公主殿下,您如今的情形是……有意识,却昏迷不醒……贫道才学浅薄,还望公主殿下想个法子。”张盛远简单明了地讲完李云彤沉睡之时咳嗽、呼吸以及自个强行唤醒她的情况。
李云彤想揉揉自个的头,却发现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转了转眼睛,片刻后道:“数字咒,820,40。松、慢、静……”就这么几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
张盛远还想问仔细些,却见李云彤又昏睡了过去。
想了想李云彤之前的话,张盛远招手让李道宗等人随自己离开床边,走到一旁轻声道:“之前,公主殿下曾跟贫道提过她学习数字咒的事情,说是在人体放松的情况下,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