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布摩意识到自己口若悬河天南地北说得太远,可能广场上的万众人会感觉到枯燥乏味,于是,他饮两口烧酒,摇响教化铃,吸引众人注意,高声说,可乐洛姆各色人等,吾刚才的教化宣示,可能话扯得有点远。接下来,吾给诸位说一则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离吾等最近的故事。
众人山呼。
篝火熊熊。
钟鼓齐鸣。
这时候,楚哪蒙祖摩莫雅邪因夜已深,在一群近侍和摩叩的簇拥之下,离开祭祀广场,回王宫休息去也。莫雅邪临走时对首席布摩说,你们稍事休息,吃些宵夜,再继续罢。
时置半夜。星河灿烂。
在可乐洛姆,每逢首席布摩在祭祀广场当众进行教化宣示,绝对通宵达旦,不通宵达旦,则说者不过瘾,听者也不过瘾矣。这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所以,虽然夜郎王离席而去,但是,侍者给篝火添加木柴,搬来一坛又一坛美酒,抬来一筐又一筐点心,众人开怀畅饮,享受美味宵夜小吃之后,首席布摩的教化宣示继续。
不过,正当祭祀广场充满喧哗与骚动的时候,邪苴隆与阿梅妮却悄然在众人面前消失。
那时,邪苴隆与阿梅妮各端一角美酒,拿着点心,到祭祀广场边沿的草地慢慢享用。两人坐在草地上,饮酒,吃核桃糖、荞酥之类点心,说些闲话。吃喝完毕,刚站起身,准备回到广场中继续听首席布摩宣示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不错,那种光亮绝对不是篝火发出的光亮。事实上,那是一道柔和的银白色光线。它从可乐洛姆祭祀广场上空传来。没有人注意那道银白色光线,因为他们都忙于吃喝与谈笑。之所以在整个广场上只有邪苴隆与阿梅妮注意到那道光线,是因为那道光线投射到他俩面前。
于是,邪苴隆与阿梅妮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随着那道银白光线向上抬起。这样,他俩就看见可乐洛姆广场上空,静静悬浮着一个银白色扁圆球体。他俩看见那个球体的同时,转瞬之间,两人就从原地消失,随着那道银白光线的收回而进入那个银白色扁圆球体。
邪苴隆与阿梅妮只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面前,赫然站着两个身量高大面容俊秀的陌生男女青年。男青年面带微笑,从眉心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迅速照射一下邪苴隆与阿梅妮的眉心,说,恢复记忆吧,两位好朋友。
邪苴隆与阿梅妮觉得脑海中似乎轰的一声,就像冰雪融化,记忆之水潺潺流动。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好,倥!你好,偬!我们这么快又见面,真高兴啊。
偬握住阿梅妮的手,说,真是机缘凑巧,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刚刚分手,我以为也许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们,哪想我们马上又一次见面,真好。
倥说,苴隆,梅妮,是这样的,我们分手之后,即前往星海,经过火星外层空间时,我接收到来自火星的求救信号。这令我深感意外和激动。因为,自从六千五百万年前,火星人毁灭以来,这个星球就成为一个巨大的死亡废墟。我知道,来自火星的求救信号,源于一位恋旧情绪比较强烈的火星幸存者。这位幸存者遇到类似偬在任洪鲁天池成长时遇到的问题,也是生命信息方面的缺陷,若不及时修正,恐有性命之忧。所以,该君万般无奈之下,向宇宙空间发出求救信号。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邪苴隆说,金星人老哥,火星人,在六千五百万年前,曾经是你们的死对头,两族人下死手出大招,玉石俱焚。如今,面对这位火星人幸存者,难道你打算去帮助他吗?
倥说,不错,我正有此意。
邪苴隆说,不过,六千五百万年前的仇恨,你怎么对待。
倥说,时间,是消解仇恨的最好溶剂。虽然,灭族之恨,不共戴天,但是,经历过六千五百万年的漫长岁月,我早已不再纠结那份仇恨。因为,如今,我明白,那时金星人与火星人发生毁灭战争,是源于双方遇到的巨大困境,各自居住的星球,其物质资源濒临枯竭境地,而他们又还没有发展到在更大的宇宙空间中获取物质资源的能力。故而,双方饮鸩止渴孤注一掷,却不料同归于尽。
邪苴隆说,按常规来说,我还以为金星人老哥将对这位火星人幸存者……
倥说,怎么?
邪苴隆伸出手掌做一个斩首的动作,说,斩草除根。
倥说,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作为两个星球种族人类的幸存者,我们直到现在,也还遇到类似的困境。我们在很久以前遇到类似的困境,其解决方式不妥,所以导致种族整体灭亡。而今,我们面对相似的困境,如果还采取以前的解决方式,相互攻击,那么,完全可以肯定地说,我们这些幸存者,将会在漫无尽头的追杀中,相继毁灭,从极高层次的智慧生命,坠落为一缕微不足道的烟尘,回归宇宙罢了。这又何苦呢。
邪苴隆说,这多美妙。化干戈为玉帛,把六千五百万年前的仇恨与矛盾,和解为相互之间理解的微笑。这多美妙。金星人老哥,兄弟我非常佩服你的胸怀。说吧,这次,我和梅妮能做什么,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阿梅妮说,最美的相遇,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