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门外还跪着呢?”青柠抚了抚额,将视线自仇楚霖手上移开。
“公主自己去看!”荆楚楚窝窗前的软塌上,正仔细辨别着绣线的颜色,头也没抬地说道。
“楚楚……”青柠拉长了声音道,“你明明抬个头就能看见。”
“没时间。”荆楚楚挑选出一道绣线,自其中抽出一条,正与细小的针鼻奋战。
青柠砸了咂嘴,又将视线投向仇楚霖,“公子,你去看看呗。”
“你们肃燕的家事,我不参与。”仇楚霖只管给手中的葡萄剥皮,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我出去,可就是羊入虎口,回不来了。”青柠可怜兮兮的说着,口中被仇楚霖塞了一颗刚剥好的葡萄。
“公主你放心,我会有时间去围观的。”荆楚楚手上的活没停,嘴上却是咬牙切齿的的说着。
“咳咳……咳……”也不知是被仇楚霖塞的葡萄太甜,还是被荆楚楚的话太呛,青柠一口气没上来,这便咳得撕心裂肺。
仇楚霖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又起身为她顺气,过了好一会,青柠终于将喉咙中那一簇甜意给咳了出来,“楚楚……咳咳……你这是打击报复……”
“呦!您这不是啊?”荆楚楚恶狠狠地扬起了手绷,难得抬起头看了青柠一眼。
在青柠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手绷中央未绣完的鸳鸯。
青柠给自己顺了顺气,刚退了甜意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我哪里有?倚月楼主刺绣的手艺天下闻名,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咳咳……藏了点私心,想见识见识嘛。”
“哼!”荆楚楚冷哼一声,心中却很是受用青柠的马屁。
毕竟她这主子可是难得傻上这么一回。
“差不多出去看看吧,旁人还好,那个年过古稀的老太傅可是气得不轻,今天下午才从病榻上爬起来。”仇楚霖对上青柠求助的眼神,轻叹一声道,“我陪你去。”
哥哥和弦思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大臣们谏言的奏折堆满了御案,哥哥连看都没看就让公羊给收拾收拾丢到了红叶阁给烧了。
这帮老臣在善清阁跪了几日无果,便去求了在皇家寺院修佛的太后,太后自被逆臣方路安排到寺院后,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长伴青灯古佛。
太后怕是当年被方寒突然的驾崩给刺激着了,听了老臣们添油加醋的讲着当今皇上的恶行,愣是连个眉头都没皱,只说了句,“哀家已皈依佛门,不再理会红尘俗事”,便给众臣打发出了寺院。
如今老臣们求助无门,跪到她这儿来了。
她已经以病为由躲了两日,今日算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诸位大臣,咳咳……你们这是做什么?”青柠由仇楚霖扶着出门,就着嗓子里那股子尚未消退的甜意咳了几声,那病弱的模样简直让人疼到心坎里去。
“长公主,肃燕一朝的存亡就系与您一身了!”老太傅一见青柠出门,立刻扑过来失声痛哭。
这顶高帽扣得青柠晕头转向。
青柠甚至听到了仇楚霖止在胸口的闷笑。
“老太傅?您快起来,瑰宸实当不起您这一跪啊!”青柠赶紧俯下身,试图将老太傅扶起。
“公主!我肃燕开国至今已有三百年了,从未出过此等荒唐之事啊!”老太傅就势握住了青柠的手臂,非但没站起来,反而险些将青柠也给拖到地上去,“皇上被妖人迷惑了心智,不遵礼教,罔顾人伦,硬要立一个男子为后,这……这……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啊!”
“老太傅……”青柠看着老太傅哭肿的眼睛,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算上逆臣方路,老臣也算历经五朝,如今天子荒唐至此,老臣万死难辞其咎,若公主不答应老臣,老臣愿以死明志!”老太傅痛哭道。
想来这老太傅也是个人老成精、欺软怕硬之人,前朝方路篡位、张建祸国也没见他说过要撞死在泰和殿,今日这么说,怕也只是用来胁迫自己的。
“您叫瑰宸答应您什么,只要瑰宸能做到,定会为您……”青柠蹙眉道。
老太傅一听青柠松了口,赶紧说道,“请公主去劝劝皇上,世人都知道,皇上是最疼爱公主的,公主去劝,皇上定能回心转意!”
“老太傅,不是瑰宸推脱,是瑰宸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青柠蹙着眉,满面的为难,“这事往大了说是国事,瑰宸一介女流自然干涉不得,更何况瑰宸即将远嫁朔楚,成为外姓之人,更是无权干涉。往小了说这是皇兄的家事,瑰宸终归是个外人……”
“难道公主就眼看着皇上做出此等荒唐之事,贻笑大方吗?”老太傅瞪大了眼睛,握着青柠的手不断地颤抖起来。
“公主,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跪在最后一排年轻人突然高声道,“微臣以为,皇上之错不在龙阳之好,而在于独宠一人,空置后宫,不能诞下龙嗣,于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好胆识!好气魄!不仅是青柠,连仇楚霖都暗自在心中为这人方才这一番话叫好。
道理谁都清楚,但真正如他这般敢说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青柠不禁将目光投向那人,“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身长玉立,气质文雅,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俊眉修眼,一双眸子也算得上顾盼生辉。
只是青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公主,微臣是礼部郎中,安通。”安通回答道。
“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