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柳长卿伸出手，邀请季凉川入座。
二人在同一时间坐下，彼此目光相对，中间不过隔了一张办公台。
柳长卿还是那副成熟的社会人的气息，在这一点上，完完全全压季凉川一头，每每跟这样的人对话交谈，季凉川总觉得自己像个乖乖孩子，浑身不自在。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因为罗刚的事吧！”柳长卿直接开门见山，他从盒子内拿出一根雪茄，又放在季凉川眼前晃了晃，暗示他抽不抽烟。
“我不抽烟……”季凉川摇了摇手，他的眼睛不时与柳长卿对视，却发现人家也在一直盯着自己，并且对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官场上的职业化微笑，以至于季凉川没法揣测柳长卿的心里变化。
这是最基本的侧写术，两人彼此间相坐在一起，自己可以凭借对方的脸部神情去揣测对方此时的心里动态，例如，当两人谈到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时，对方可能极力的保持微笑违和场面，但微笑时嘴角的上扬程度，眼球的晃动程度，有没有躲避目光，这些都能去判断出对方的心里。
可此时此刻，柳长卿隐藏的相当缜密，可季凉川在他的眼中却暴露无遗。
季凉川还在尽力的表演出十分镇定的模样，但脸上的笑容，肌肉的僵硬程度等这些都是由他自己的潜意识所操控的，他没办法做到完美的表演。
两个道士之间的较量，还未出手，季凉川已经输了。
“我是来拜托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柳长卿当机立断回绝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凉川尴尬的收回嘴，但他坚持自己是正义所向，便鼓足勇气，向他解释道：“我知道这很鲁莽，但我调查罗刚，这都是无偿的为你们丛家服务，我之后所调查的，可能也关系到丛海生的安危，难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你父亲的死活吗？”
柳长卿脸上露出淡淡的嗤笑，他只是感觉，季凉川此时的行为，在他面前不过像个孩子一样。
“悬赏已经结束了，该支付的酬劳我也已经派人送到博古斋了，而你，不也已经进阶到四品了吗？”
“就是因为如此，我之后的事才无偿的帮你，所以……”
“你给我闭嘴！”柳长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缓缓的站起身，眼神中夹杂着丝丝的怒火，警告季凉川：“我告诉你，我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季凉川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柳长卿竟然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自己一片好意帮助丛家，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人家怒火相对，可能，自己不多管闲事，与柳长卿的关系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窗外，有风，好安静。
季凉川脸颊火辣辣的疼，他觉得自己鼻尖有些发酸，既然人家不喜欢，闫无术的事，就此罢了吧，究竟自己为何要插手这件事，除了牧川的安排，更多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丛雨筱。
“抱歉！打扰了……”季凉川起身，微微鞠躬，踉踉跄跄的走向大门口。
“稍等！”柳长卿叫住了他，步履矫健的走上前，说道：“过段时间，我会让筱筱转学，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全部忘掉，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算什么，临走前都要教训自己吗？不过，人家有理在先，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人家。
季凉川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饱含了不甘，但又无可奈何，轻轻拉开了门栓，走出办公室。
就在他走出办公室的一刹那，那丝薄如蝉翼的妖气骤然上升，并迅速朝季凉川的方向冲了过来。
“找死！”季凉川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这回那恶鬼主动袭击自己，简直是自寻死路。
龙泉出鞘，在空气中闪出一道白光，直接刺穿了那缕黑气。
黑气并没有逃窜，而是牢牢的黏附在剑刃上，向季凉川伸出手，用那极为悲哀的音色求救道：“救救我……救救我！”
又是一阵白光掠过，柳长卿完全斩断了那缕黑气，并迅速伸出五指，将那缕黑气紧紧的控制在手中，并迅速开始施法，嘴里开始念咒道：“天玄真气，屠戮妖魔……”
“且慢！”
季凉川话音刚落，柳长卿的手中顷刻间燃起一道光火，顿时，整个房间内又重回了平静，刚才那阵强烈的妖气，也在葳蕤的火光中消失全无了。
“你究竟在干什么？”季凉川收了龙泉，走到柳长卿面前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用火烧了它，它到地府就得接受九九八十一次火刑，方得转世投胎，你这样做，就不怕老天在眼，损你自己的阳寿吗？”
柳长卿淡然的看了眼，抖落抖落袖中的尘埃，讪笑道：“你这是，在帮恶鬼说话？”
“那又怎么样？”季凉川胸口提起了气，目光狠狠的与柳长卿对视。
“全真派有全真派的处理方法，天师府有天师府的妙招，不是一路，别坐一船，倘若真有损阳寿这回事，那也罢，事已至此，难不成，季兄弟想替老天做主来教训我吗？”
屋子里已经充斥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季凉川主动收回了目光，人家的事人家处理，就好像牧川经常睡女鬼一样，自己也经常叨叨，但也不至于动手，损阳寿的又不是他，只是，柳长卿的恶言在他心中积怨已深，早已引起了他的不满，因此才会有刚才强烈的举动。
不过，季凉川还记得恶鬼最后跟自己说的话。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