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百歌湾附近,看了好几处房子,终于租了个单身公寓。
签完合同,我实在累的动不了,只好叫方子简去给我的行李装箱,搬过去公寓。
在公寓里,他见我气色不好,又帮我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忙了一下午,到傍晚才收拾完。
我请方子简吃饭,快到店里开门的时间,我俩就在华盛点了几个菜。
他笑嘻嘻的说:“真是饿死我了,中午急着过来,就吃了个面包。”
我白他一眼:“你不早说,我给点外卖啊!”
方子简埋头苦吃不搭理我了,我拎着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心里有一阵翻滚,只得默默的放下了,盛了点汤喝了几口,方子简已经吃了两大碗白米饭,这才有空抬头看我:“怎么不吃?减肥啊?”
“嗯……你饿了多吃点。”我说着顺势放下了筷子。
“你脸色这么难看,白的跟纸似的,还减肥,你小心减出病来!”他一边吃一边数落我。
我也没答话,吃吧,又反胃,不吃吧,半夜饿的胃痛,反正后天一趟医院,就解脱了。
小舅舅几次想开口,却又没问出口。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突然从傅延开那搬出来的,但我能避则避,这尴尬的话题,也没什么好提的。
送走小舅舅,我独自回到公寓里,才喝了几口水,又吐的昏天暗地,我特难过的想,这孩子是不是知道我打算不要他了,所有可劲的制造存在感,想让我改变主意?
我挪出一天时间给小庄安排店里的事,告诉她我要出门一个星期,有事电话找我就可以。
我走的时候,小庄说:“青姐、我昨天给你发邮件发报表你没看吗?”
我摇头,最近事接踵而来,我哪顾得上看报表。
“明天啤酒供货商过来结算货款,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他们都不肯送酒过来了。账面上,还差一万呢。”她说。
我有些吃惊:“这个月我没在店里拿钱呀。”
“对,你是没拿钱,但是这个月营业额一共才五万多,房租水电就两万了,工资和零食,两万多,这啤酒的货款是上个月一起的。”
“这样说来,这个月相当于亏了?”这是开张这么久,从没有过的事。
小庄点头:“本来生意就差了许多,加上过年又是淡季。”
“我知道了,我晚点把货款直接转过去。”我说。
生意差了许多,但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我苦笑,这算不算祸不单行?
回到公寓,我安排好店里的货款,又订了一个星期的餐,动手术回来,我没法自己做饭,直接在酒店订餐送到公寓。
我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自然没人照顾。小舅舅总归是个男人,我又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自然不好叫他照顾我。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十几岁出门,早已习惯了所有的事情自己独立解决。
周二那天,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安排的是无痛人流,见我一个人,女医生还问我:“你一个人?也没个陪护?”
“对,不行吗?”我不看她,神情冷漠,她便不再多说。
局部麻醉,手术的过程我都很清醒。冰冷的器械在身体里的感觉,医生在破碎的血肉里挑挑拣拣,保证没有残留。
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我跟虚脱了似的,脚直打颤。好在一边的护士扶住了我。
他们把我推到病房,叫我观察两个小时再走。
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只低着头,扶着墙,慢慢的往停车场走。
走了一会,头一阵眩晕,冷汗也下来了,脚步虚浮。
望着十米开外的车,我扶着一辆车子休息,苦笑着想,我这个样子,怎么把车开回去?
“方青!”陡然一声熟悉的低喝从身后传来,傅延开?我心中随着这声音,忽的一颤,不及回头,身后的人已旋风似的转到了我前面。
我咬住下唇,冷漠的看着他。
他是跑过来的,气息不匀,他抓住我手臂,蹙眉瞥了一眼我提在手里的塑料袋,说:“你拿药了?孩子不太好?”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低垂着眼皮,看着被他钳制竹的手臂,缓声道:“你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他的胸膛因剧烈运动过后,而起伏不止,这我曾经依靠过多少次的宽厚的胸膛。
他声音里含着关切:“我知道你怀孕了!到底拿药做什么?”
我瞟他一眼。
傅延开神情柔和了一点,说:“验孕棒掉在洗手间了。我在等着你给我这个惊喜!你难道还没回家?没看到我给你的那份过户合同?”
我嘴角缓缓弯起,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本没打算让他知道,既然知道,其中原委我也应该说清楚:“那次我求你,让我去看守所跟张百良见面那次,我们没做措施,所以第二天,我吃了两份的紧急避孕药,医生说,可能会影响孩子发育。”
他顿了顿,安慰似的将手挪到我肩膀处,轻声说:“我带你去找专家仔细咨询一下,再做打算。”
我看着他:“不用了,孩子我已经做掉了。”
傅延开眼中有不敢置信的震惊,以及碎裂的疼痛,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他的目光下移至我的腹部,紧接着,他拿过我手中的塑料袋,打开拿出药盒看了一眼,忽然将那袋子扔在我胸口,一字一字,缓缓道:“真是个惊喜啊!”
他扔的并不重,那塑料袋顺着我的身体掉落下去,里面的药盒也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