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陈王威严的声音自宫殿上方传来。
一干人齐齐拜谢起身,柳苏洛一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角,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幸好一旁的赫昀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落得个殿前失仪。
陈王和烈北辰聊了些什么,柳苏洛是一个字都没往心里放,反正大意不过是说烈北辰劳苦功高,是陈国的功臣,又赏了一堆的金银财宝。
出了宫,坐上马车便直朝定北侯府而去。
马车上,烈北辰看着柳苏洛摊开在自己面前的雪白手掌,皱眉:“做什么?”
“拿来!”柳苏洛勾了勾五指。
“什么东西?”烈北辰问道。
“陈王赏你的那些金银啊,你可别装傻,那东西有我一半。”柳苏洛理直气壮,别的没听见去,陈王那句“赏汝二人金银万俩”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赏汝二人’,可不是赏给你一人。”柳苏洛又强调了一遍。
烈北辰扶额闭目:“等会儿到了赫府,我好好问问赫大人,定北侯府究竟是有多缺银两,才会教养出这么一个视财如命的女儿。”
柳苏洛乖乖地闭了嘴,却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想要独吞就直说,何必搬出赫府来压我......”
烈北辰闻言,淡淡一笑。
马车在定北侯府门前停下。
柳苏洛从马车里出来,习惯性地想要把往下跳,想了想缩回了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嗓音娇滴滴的:“巧灵,小心扶着我。”
烈北辰在她身后轻笑,低声道:“这戏是开场了吗?”
柳苏洛回眸瞪他,眼神里满是警告。
“你放心,演戏本将军最在行。”
柳苏洛下了马车,抬眼便看到大门上那块镀金的匾额上“定北侯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刺眼灼心的很。
此时不知道是匾额上的镀金太过晃眼,还是定北侯府四个大字气势逼人,她伫立在原地,迟迟没有迈步朝前走。
何管家早就候在了门外,一见到众人慌忙上前,万分恭敬地迎了出来,却是对着赫昀一拜:“昀公子,小的等候您多时了。”视线扫过柳苏洛和烈北辰的时候,闪过一丝轻蔑。
赫昀却直接无视何管家,翻身下马径直走到柳苏洛和烈北辰跟前,笑道:“烈将军、清婉,祖母和父亲应该在大堂内等着了,我们进去吧。”
“赫护都使唤我‘北辰’便好。”烈北辰说道,“我现在也不是什么身居要职的大将军。”
赫昀将目光落在烈北辰的面具上,依旧笑着:“烈将军何出此言?你是陈国的大功臣,即便不再身居要职,但是功劳长存。不过既然清婉唤我一声‘兄长’,那我便也讨个便宜直呼你的名字了。”
柳苏洛心下五味杂陈,面上却依旧平静自若,上前对赫昀道:“兄长,阿辰他说的是,既使一家人,唤名字便好,叫“将军”反而显得生分了。”
“阿辰?”赫昀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淡淡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这门婚事也未见得是坏事。”
柳苏洛看着赫昀一如从前的笑容,心中刺痛,难道他真的已经把她给忘了吗?
想了想又不免自嘲,她终究不过赫府一个区区的丫鬟而已,又怎能奢望身份高贵的赫府昀公子能惦念她一世呢?
柳苏洛佯装娇羞,淡淡一笑:“兄长见笑了。”
赫昀勾了勾唇,笑道:行了,二夫人候着你多时了,快些进去见见她吧。”
重入定北侯府,还是熟悉的府邸,却又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这里再没了将她当做亲姊妹的赫清婉,也再没了柳苏洛,更没有了会不顾身份地位护着她的赫昀。
饶是相似,却已是极大的不同。
“小姐,好久没见夫人了。”巧灵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
柳苏洛虽也是惦念王氏,但是此刻心里更多的还是在想,此番赫老夫人和赫连城会做何举动,应该会找着机会,再对她好好敲打一番吧。
行至前厅,柳苏洛凌乱的心反而渐渐平复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和老夫人和赫连城再怎么样,也不敢对安远府的正室夫人怎么样。
“昀儿,你们回来了。”
刚一进前厅,赫老夫人苍老却依旧不失威仪的声音传来。
柳苏洛深吸一口气,上前,学着以前赫清婉的模样,将双手放在腰间,半蹲着身子一一行礼:“清婉拜见祖母、父亲大人、大夫人,还有娘。”
“免礼了。”赫老夫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欣慰愉悦,对于柳苏洛的惟妙惟俏,她自然是由心欢喜。
赫连城看着跟前的这颗棋子这么听话,自然也是万分高兴,呵呵笑道:“清婉,来,快过来让父亲看看,有没有瘦了?”
柳苏洛小步上前,坐在赫连城身侧的阮氏嗤之以鼻,满脸不悦:“难不成安远府还会虐待了我赫府的女儿不成?我看是一点没瘦。”
赫老夫人笑呵呵地牵过柳苏洛的手,慈眉善目:“我看也没瘦,还是江南的风水养人,这才去了月余,越发的白净可人了,瞧着水灵灵的皮肤,都能拧出水来了。”
柳苏洛听着句句违心的话语,手被赫老夫人捏的生疼,却依旧勉强挤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祖母过奖了,清婉哪有祖母说的这般好。”
“我说好就是好,我老太婆还没有老眼昏花。”
赫老夫人慈笑着看着她,却看得柳苏洛心里一阵发毛,可不就是,这个老太太一把年纪,却难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