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已经拿着这支簪子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了。”巧灵在一旁打着哈欠。
柳苏洛坐在没有灯下,手里拿着烈北辰送给她的素玉簪子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巧灵,你说他怎么就不送支金簪子或者银簪子呢,随便送点值钱的,也总比送这么一支破簪子要好。”
巧灵撇撇嘴,困意袭来,沉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小姐,这好歹是将军送您的第一份礼,您能不能别老是动不动就金子银子。”
“我这是在为我们的以后做打算你知不知道,说不定哪天需要用到大把的钱,我得先备着。”柳苏洛终于收了簪子,四脚八仰地躺倒在床上,哈欠连天。
巧灵困得说话如蚊子嗡嗡:“有将军在,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小姐担心什么以后干什么......”
柳苏洛打着哈欠,却睡不着,睁着眼看头顶。若是有一天烈北辰发现了她的秘密,他还会怎么做?
未雨绸缪,现在的筹谋,都是为了那场预见不了的雨。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赫昀,明日又要分别,这一别是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
柳苏洛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轻轻起身,披了一件衣裳开门走出了屋子。
暗黑的庭院里站了一个人,柔弱的似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几个字在喉咙间滚了又滚,柳苏洛终于还是轻轻唤了声:“母亲。”
王氏自院中缓步上前,声音有些生涩哽咽:“清婉,夜深了,你怎么还没睡?”
“母亲,你怎么还没睡?”柳苏洛心中五味杂症,回府的这两日,她还没有和王氏单独两人好好说说话。
王氏上前,轻轻将柳苏洛的手握在手里:“孩子啊,这一个月在江南过得可还习惯?”
“母亲,您放心,一切都挺好的,阿辰他待我也很好。”柳苏洛恍惚,突然觉得变成赫清婉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拥有了王氏这个母亲。
王氏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却终是将柳苏洛轻轻拥在怀里,许久未言。
“母亲,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柳苏洛的鼻尖酸酸的,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王氏松了手,红着眼睛看着柳苏洛,说道:“母亲明日就不送你们了。”
最是害怕伤感送离别,柳苏洛点了点头。
王氏的脚步声轻轻离去,却又有一人的脚步的慢慢靠近。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兄长......”柳苏洛唤道。
赫昀喝了酒,身上的辛夷香混着一股不浓不淡的酒气,身子依旧挺拔,步履依旧稳健,看来并没有喝醉,但应该也喝了不少,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
“清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赫昀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兄长喝酒了?”柳苏洛心疼,大半夜独自一人饮酒,不会是庆贺,只有借酒消愁,可他究竟有什么愁绪呢?
赫昀敛了衣裙,在廊下的台阶上坐下,呆看着眼前的一片昏暗,自嘲地笑着:“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不在的这月余里,我满陈王都城里跑,让自己一刻不曾停歇,甚至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就是不想让自己来到这一片院子,触景生情。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清婉,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她。”
柳苏洛站在赫昀身后,看着赫昀微微颤动的肩膀,一颗心似是被一只手揪得紧紧的,一阵一阵酥酥麻麻的疼,喉咙间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活着......”
不知道赫昀是醉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就似乎是他的笃定就真的能让她重新活过来一样。
“兄长,”柳苏洛双唇微颤,“兄长,苏洛她已经死了,你该忘记她了......”
柳苏洛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幸好赫昀背对着她,不会看见。
赫昀若是站起来撕心裂肺地冲她喊,反驳她,柳苏洛或许还会以为赫昀只是不愿意承认苏洛已死这个既定的事实,可是他只是沉默,长长久久的沉默。
柳苏洛心里一阵惊慌。
“清婉,你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陈王都。”赫昀依旧背对着她,坐在廊下一动不动。
柳苏洛转身进了屋,自窗边望去,月光下的身影显得尤为清冷孤寂。
第二日一大清早,柳苏洛顶着两只肿肿的眼睛,动身回江南。
烈北辰坐在马车上,不紧不慢地翻开着手里还未看完的兵书,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瞄了眼哈欠连天的柳苏洛:“昨晚没睡好?”
柳苏洛困的东倒西歪:“嗯。”
应了一声,身子便朝着烈北辰一侧倒去,烈北辰一伸手就托住了柳苏洛歪斜下去的身子,动作轻柔,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烈北辰看着眼前的人儿睡得一个香甜,垂眸浅笑。昨夜的耳根他可是挖的清清楚楚,却佯装什么都不知,不过在什么都没查清楚之前,他确实什么都不知。
“将军,前面有个茶馆,要不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再走?”
慕枫在外头问道,烈北辰掀起车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可是柳苏洛听见声响,还是醒了。
她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老半天才搞清楚自己还在马车上,看了看轻拂衣袖的烈北辰,翻了个白眼:“阿辰怎么也不替我盖着薄毯?”
“你很冷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