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帕子去为她拭泪,却被她狠狠抢过去,将身子转到一边,胡乱抹了一把:“那你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又冲我发脾气!”
“我是在对自己发脾气。”
身后的男人声音无奈而心疼。
他以为,留给她房子和钱财,便是已经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却忘了,在这个世道,她一个女人,想要生存下去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一冲而散,瞬间有些别扭:“其实,她在我这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你也别小瞧了我。整个庄子上,除了她,谁不羡慕我的。”
“好。”
眼前小女子顿时又得意起来,阿锦仿佛能瞧见她上扬的小尾巴,目中的寒冰也消融不少,露出一丝暖意:“那咱们便赶紧去李婶家吧。”
“哎呀!”穆千歌顿时一惊:“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没准李婶已经得到信了,你……”
鼻尖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味,不禁捏了鼻子,柳眉紧蹙:“什么味啊。”
阿锦茫然的低头,瞬间黑了脸。
鸦青锦袍下摆,几滴湿润的痕迹犹在,正散发着隐隐味道,提醒着他那到底是什么。
他自然是不会穿着沾染了张婶子的衣裳继续前行,等回马车上换了身衣物再到张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李婶家早就得了信,将院子整个打扫了一遍又洒了水,两口子正满面惶恐的站在院子门口,一见阿锦,腿就开始打晃。
这,这是将军啊,他们竟然跟将军攀上了亲家。
李婶两口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偏生小杨缠着壮子去河边玩了还没回来,老两口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两人正忐忑呢,便见视线内闯入两人,正冲着他们缓缓走来。
“来了来了。”
李婶声音僵硬,去攥老伴的手,却摸到一手的汗津津。
“我看到了,她娘,我这腿,怎么挪不动了啊。”
“我,我也动不了了……”
……
说话间,阿锦和穆千歌已经走到了跟前。
看着以往总是笑眯眯的李婶家,一脸惶恐的模样,穆千歌在心底骂身侧人,真是没事找事,瞧把这老实巴交的两口子给吓成啥了。
“李婶,叔,外头热,快别站着了,咱进屋吧。”
听了穆千歌怎么一说,李婶家夫妻两人才觉得僵硬的身子稍微舒缓了些,忙不迭躬身:“哎,快里面请,里面请。”
四个人一路进了屋,李婶赶紧去奉茶,穆千歌则是帮忙厨房端菜,屋子只剩下了壮子爹和阿锦两人。
李婶家的厨房比不得穆千歌家,小的转个身都困难。
饭菜早早便准
备好了,知道穆千歌连忙去割了两斤肉,这会儿已经在锅里咕嘟上了。
看她紧张的样子,穆千歌不禁抿嘴一笑:“李婶,不用害怕,阿锦这个人就是面上冷些,人却是个好人呢。”
“哎,哎。”
可她的手分明还在微微发抖,瞧着便有些可怜。
穆千歌在心底微微叹气,可不是嘛,原本李婶家对上自己家便有些自卑,这下好了,以前是不知道阿锦的身份,现在既然知道了,岂不是更惶恐。
良久,还是李婶忍不住心底话先开口了。
“千歌,是不是阿锦公子对我们这些人的看法不一样了。”
穆千歌正垂头切着黄瓜丝呢,一听这个,顿时愣了。
看着对面妇人紧张万分的脸,她一下子明白了。
难怪这两口子从方才就异常紧张,原来是操心这个呢。
“怪我,怪我,也没跟你说明白。”她笑道:“他这回来,是接我们去京城的。正好得空便过来接,没别的事。”
李婶瞬间释怀,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阿锦公子现在是大将军了,所以这回上门来……”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穆千歌佯装生气:“他当初也就是落难公子,当初我们都是他的恩人。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往前倒个十年,还不济你们呢。“
她素来会活跃气氛,这句话一出,李婶脸上顿时松动不少,嘴角也扬起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还未完绽放,便陡然僵在脸上。
“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往后转头,然后,穆千歌哪漫不经心的眼神顿时瞪圆。
老话说的好,切莫要背后说人,这不,就抓包了吧。
阿锦站在厨房门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放在嘴边握拳,轻咳两声:“我和叔出去叫孩子们回来吃饭,有劳李婶了。”
阳光从他身后缝隙长长短短的打进来,而他则好似被一个巨大的光圈所笼罩,瞧不出脸上的表情。
但穆千歌还是红了面颊。
夭寿哦,难得说了一句坏话,这就被人听到了?
再一想起他路上说得什么心上人,视若珍宝,这会儿心就好像漏了一拍,又止不住突突的厉害。
手中的动作更快,企图用刀声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却被李婶叫住,低头一看。
好端端的黄瓜丝,这会儿部都被剁成沫了。
穆千歌哭笑不得,忙将其拢起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讪讪道:“这么吃着更入味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阿锦和叔一路向着河边走,顺便交谈,通过这浅短的时间,李叔原先的惊慌逐渐
消退。特别是在发现阿锦竟然对自己种地给予十分肯定和尊敬时,更是激动的无以言表,话匣子顿时被打开,不知不觉,便说了一路。
忽然一阵哭声远远的从那边原来,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