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秣陵霜眉头痛苦地皱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唇，剧烈地咳嗽着，我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跑过去，手伸进他的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深黑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吵的。”
我悔恨交加，秣陵霜一边咳着，一边抬起头想要出声安慰我，却没有想到他捂在唇上的手刚放下来，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有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落到地上，染红了地上被风吹进来的细白色花瓣。
“血，陵霜你……”
我惊骇莫名，不敢置信地看着秣陵霜，他对着我苦笑一下，极自然地伸手从宽大的袖摆里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随意地擦了擦嘴角，这才抬起头安静地看着我。
“没…没事的…终归是要这样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分别……”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我心疼地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心里震颤着，比刚才听到夜雪当上皇上的消息来得还要惊恐千倍万倍。
“傻丫头，你不要这样，当初我们不是就说好了吗？我陪你一天便是多赚一天，若那一天来了，也请你微笑着送我离开。”秣陵霜的语调淡淡的，只是里面却有着对我的心疼。
“所以你才急着让我知道夜雪的情况？”
“是，丫头，你等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八年前你将自己建立的所有势力都给了菩冥，又将‘乱世离殇’的信物给了夜雪。现在的你就是普通人一个，我原本想让你学些武艺防身，可是你的身体又……唉！我终归是要离开你的，你这样让我怎么能走的安心？”
“不安心就不要走啊，这么多年你把我保护的那么好，我根本就忘了怎么样去思考、去算计，你这样将我丢下，还不如带了我一起去，反正我的血海深仇已报，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再让我值得留下的。”我任性地开口。
“那夜雪呢？夜阳呢？还有小夜，菩冥他们，你要怎么还给他们？你不是告诉我欠他们太多，一辈子都还不完吗？那你这样无牵无挂了无心事的走了，你准备让他们怎么办？”
“我不管，那些事太沉重了，我好害怕，我不想再回到那种生活里了！”
我惊恐地瑟瑟发抖，眼前的事、未来的事，我觉着异常迷茫，八年前的我不管如何总还是有生存下去的目标，复仇是我的精神支柱，现在夜雪已经替我报了仇，秣陵霜又是这个样子，再有两年我毒发终究也会离开人世，我为什么不能任性一点提早离开这个世界呢？
“丫头……”秣陵霜轻叹一声握住我的手，“你陪了我八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距离你毒发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年，若我有一天不小心离开，那你也不要心急随我离开，给你自己两年的时间去将欠这些人的统统还了再来见我，可好？”
我沉默不语，低头咬着唇。
“如果你不将欠那些人的债统统还了，就算你随我一起去了，我们在地下也不会过得舒心，这样好了，我在地下等你两年，两年后你来见我。如果两年未到，你便提前来见我，我便生生世世不与你相见，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秣陵霜眼神严肃认真地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郑重，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不错，他从来就是这样，说到做到，从不打一点折扣。
“你威胁我……”我委屈地嘟囔着。
“就算是我威胁你吧，那你答不答应？”秣陵霜一点都不妥协。
“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不过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平安地度过这最后的两年呢！”
我乐观地想到，可惜天不从人愿，我从未想过仅仅两周之后就出事了。
而我的命运，在那之后将会翻天覆地，再也回不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