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自身嗅到的蔷薇香气，唯独这个，是江凛记得住的味道。
是蓝晴身上特有的味道。
昨夜晚上从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上散发出来，让他格外记忆深刻。
老人家拄着拐杖在家门口蹲了一会儿，慢慢悠悠地艰难前行，往家里走。
江凛默然隐身，跟着她进了屋子，从门口一眼望去，是个简陋的小家，老人家熟稔地摸到了沙发，轻轻坐了下来，敲了敲僵硬的膝盖。
江凛一步步朝着气味最深重的房间走去，属于少女的房间内陈设简单俏皮，精致小巧的东西陈列在各处，紫色的珠帘与曦光交相辉映，他瞥见桌子上摆着的相册，少女笑颜灿烂，搭在了一边少年身上，比着v字。
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四射，青春飞扬的时刻。
她站在陌生的人身边，脸上展露着平日里对他一样的笑容。
太刺眼了。
江凛双眼微微一眯，啪嗒一声，相册被反扣在了桌子上，他抿了抿唇，环顾四周，难怪这里有她的气息，是她住的地方吗？
“是谁呀——”老人听到响动，下意识地紧张站起身来，听这声音是忽然从蓝晴房间里发出来的。
江凛不急不忙地站在房间内，丝毫没有一点闯入者的觉悟。
他现在这个状态，老人应该看不到他。
“晴晴？”老人佝偻着腰，试探地叫了一声，“是你回来了？在房间吗？”
“……”
得不到回应，老人站起来的身体又缓缓坐了回去，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低沉地叹息了一声。
江凛继续在房间里探索着，出去屠杀本来就没有吸引力，对十三氏族来说，他们只需要一个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臣服者带着他们肆虐罢了。
在这一刻，他对蓝晴的过往格外在意起来，桌子上陈列着折的小星星，多余的一串串做成了项链，搁在首饰盒里，还有一部分摆着很多的化妆品，大瓶小罐地占了一大片地方。
他扭头，看到床上角落堆着几个布偶娃娃，柔软的床单上折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是她睡过的地方。
江凛淡色的瞳仁繁复，深沉的情绪卷积着前所未有的幽深情愫。
另一边的蓝晴，却意外得知了另一件事。
目光所致每一处，都盛开着灿烂的花，漫天蔷薇花瓣飘零，柔软的花瓣落到她头顶和身上，她看到了蹲在花丛中的小少年，他一头漆黑的短发，随着旋转的风吹而动，手指纤细修长，他薄唇轻启，宛若天籁的歌声从唇畔逸出。
轻飘飘的歌声，空灵曼妙，像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are.you.going.to.h.fair(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ary.and.te(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o.one.here(代我向那里的一位女孩问好)”
“rue.love.of.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蓝晴无意识地朝他走近，脚踩到蔷薇花丛发出沙沙声，少年的歌声戛然而止，他循声望来，赤色的瞳仁宛若流光溢彩的宝石，美到让人窒息的精致容颜，脸上充斥着茫然与惹人怜爱的无助。
蓝晴只觉得一句话卡在喉咙，迟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