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千阙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她低着脑袋思索半天,总算是点了点头。
毕国锋吸了一口气:“当年那个女民警,她就是我的母亲。”说着,毕国锋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他母亲的照片。
岑千阙看了过之后眼中一片迷茫,她抬眼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吕霜现在人在哪里。”毕国锋一字一顿地说道。
“人在哪里?呵,你问我我问谁呢?二十四年了,她如果还活着那早就应该来找我了。”岑千阙讽刺地咧了咧嘴,脸上的皱纹顿时挤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团丑陋的蜘蛛网。
毕国锋回头与刘律今交换了一番眼神,对于岑千阙的这个答复他心中早有准备,可当他真的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刘律今站起身子走到毕国锋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现在你问也问过了,你满意了吧?”
毕国锋摇了摇头,收起了吕霜的资料:“我还想问问您和您女儿的事情。”
“我女儿?哈哈哈……”岑千阙忽然大笑起来,“太棒了……我……我女儿。咳……咳咳。”岑千阙的笑声被唾沫呛住,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毕国锋与刘律今对视一眼,不知道这笑声的含义。但毕国锋敏锐地觉得事有蹊跷,他急忙追问道:“我想您对自己女儿的事情,应该比对吕霜的要了解的多吧?”
“多?并不算多吧。”岑千阙盯了毕国锋一眼,看得他不寒而栗。她指像窗边的一堆空玻璃罐说,“你们看,那都是我女儿买来孝敬我的。”
毕国锋心想:刚才你那番笑声分明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为什么转眼却是在夸赞自己的女儿,莫非这罐头有什么不妥吗?
毕国锋走到窗边,打开了那些空罐头,仔细地嗅了一嗅。这几个罐头显然是最近才刚吃完的,里面还都是糖水甜腻腻的味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毕国锋回过头来正想问个究竟,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岑千阙坐着的床下面,竟然摆放着数不清的水果罐头。
毕国锋赶紧走到床边掀起挂下去的床单,床底下的情况顿时一览无余。下面堆放着的罐头至少有上百个,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罐头都是空着的。
“这都是你女儿买给你的?”刘律今忍不住问道。
“是呀,我那个孝敬我的女儿她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每一回来她都会给我带罐头,你说她对我好不好呢?”岑千阙阴恻恻地笑了。
毕国锋和刘律今面面相觑,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个岑千阙显然是话里有话,可是自己却又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岑千阙支起身子,走到毕国锋面前:“当年若不是她,我现在应该还和吕霜在一起。那个小贱人,那个贱骨头,就是她毁了我这一生!她现在还要继续来折磨我,看看这些罐头,你们看看……我这个年纪了,还能那么多高糖的东西吗?连我都知道我现在是得糖尿病的高风险期,她会不知道吗?我偏不遂她的意,她每次带来的罐头我都不吃,我把它们倒到马桶里,然后摆在窗口。我告诉她,我每天都在等她过来看我,而且我每天都在等着吃她带来的罐头。看看,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她……她竟然……”毕国锋捏了捏额头,话哽在喉咙里竟说不出来。
刘律今感觉到毕国锋情绪的波动,忙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不代表以前。如果你觉得她女儿从小就是一个恶人,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自己能分辨!”毕国锋狠狠瞪了刘律今一眼。
岑千阙这时已经看出毕国锋和刘律今是警方的人,但对于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岑千阙却不想过问。一听到两人提到自己的女儿,岑千阙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她打心底恨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她,这二十多年来,自己过的将是另外一种生活。
看着毕国锋眉头深锁的模样,岑千阙想起了自己的前夫马默攀,那种几欲作呕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仍旧记忆犹新。当她生下女儿之后,她就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能再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忍受不了他的举手投足,忍受不了他的每一次呼吸,忍受不了他每一次开口说话。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忍受不了丈夫,她忍受不了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是吕霜拯救了她,是吕霜带她离开了那个折磨人的牢笼。只是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带着她的女儿一起离开了那个家。
直到现在,岑千阙还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将女儿留给自己的前夫。毕竟她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她注定将来会成为一个贱人。自己为什么不把她抛给马默攀,让她好好在那个男人身边接受折磨呢?岑千阙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走错的两次路,一次是没有牢牢拴住吕霜,而另一次则是生下了那个让她想起来就想吐的女儿。
“告诉我她的名字。”
“什么?”
“告诉我你女儿的名字!”毕国锋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岑……岑敏。”岑千阙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岑敏?你等等,你再说一次!你女儿叫什